第2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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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小到大遇到过很多胖子,但没有任何一个胖子让我觉得有此刻这般害怕的感觉。我开始伸手摸骨。由于照片我先前已经看过,心里早已有一个大致的推断,所以在摸起来的时候,倒也没遇到什么阻力。只是在摸到尸体耳朵后面的时候,发现他的耳朵耳根子附近似乎比我们正常人与头皮之间粘连的部分更多一些,于是这人的耳朵基本上就是贴着脑袋的。通常情况下来说这种贴脑耳的人命应当比较好才对,眼前这位,大概就是比较倒霉的那个吧。
  而此人虽然肥胖,但是太阳穴有明显的凸起。我伸手稍微用力按了一下,发现凸起的部分内部实际上是那种类似淋巴块的软组织,大多数情况之下,人体的穴位在轻按的时候会感觉到一阵韧性,更有甚者在穴位的部分还后有一个轻微的凹陷,要不然怎么会称之为“穴”呢。但太阳穴凸出的人,在“十二字骨相口诀”当中,所对应的仍旧是麒骨,本是骨相中最好的一类,但单一而论的话其实并没有参考价值,只能够说明这个人智商算是很高,甚至是心思敏捷。此外他的两侧颧骨下边缘与脸颊接缝的位置,不像绝大多数人那样是有一个圆弧形的弧度,而是一个相对平整,好像是正方形磨了圆角一般。而这样骨相的人则意味着胆子比较大,或者说是敢于去做一些别人不敢做的事,甚至是铤而走险。
  不得不说,我摸到的这个骨相让我实在难以把这样的性格跟眼前这个死人联系到一起,若是说铤而走险,难道说是因为他本身做过一些什么事伤害到别人,从而招致报复?于是我立刻对杨洪军说道:“你现在就给马天才打电话,让他立刻调查一下这个死者的一些通讯往来,最重要的是落实一下他是否也是那个天主教会的。”
  杨洪军点点头就开始打电话,在松开死人下巴之前,他的动作非常迟缓,生怕缩手太着急,而导致尸体损坏。但是此刻的尸体已经僵硬了,只不过因为下颌骨发生了断裂,所以还是得小心一点才行。杨洪军撒手后我继续朝下摸,由于尸体本身是张大了嘴巴,加上现在杨洪军松手后他的下半边嘴巴更是歪歪斜斜地张大着,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显得极为诡异。我忍住害怕的情绪摸到了死者的人中部位,轻轻按压之下,发现上排牙的牙龈是有些松动的,我想那是因为被强行灌食顶松动的缘故。而他人中的沟比较平,不仔细摸的话还挺容易摸不出来的,通常这样浅人中的人大多性格懒散,不求上进,办事拖沓成性,难以有较大的作为,于是也不难看出此人为什么会宅在家里了。
  大致上都摸完了,于是我站到一边取下了手套。想要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最好是能够忘记这死者诡异的样子,但我也深知那根本不可能。十几分钟后马天才回了电话,说已经查明此人的确是教会成员之一,但是其他的信息暂时还没有反馈回来,等到有消息了会再跟我们联系。杨洪军问我是否还需要其他的信息,我让他把这人身份证上的生日告诉了我。
  这也是我的一个习惯,尤其是当我认识了杨洪军以后。现在关于案件的线索少得可怜,发现死者的那个垃圾堆附近也有相当一段距离是没有监控录像的。若非凶手早就提前知道这一点的话,那么即便凶手是个彪形大汉,也很难把这个大胖子杀死后抬到垃圾堆上。所以我断定,凶手应该是给死者打过电话,约好了见面的地点,也就是那个垃圾站附近。这就是我让马天才去调查通讯记录的原因。
  很快马天才再次回了电话,说死者最后一通电话是今天早上8点多钟,这个号码并非他经常通话的号码,以前没有这个号码的来电显示,而调查这个号码却是一个没有登记身份信息的号。
  那一年,国内的通讯市场还不够非常完善,任何人只要花50块钱就能够买到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这个漏洞的确给不少不法分子可趁之机。根据法医提供的死亡时间推测,恰好也是在8点之后不久,这就给了我一个新的信息,死者是在接到电话之后赶到赴约地点的,这说明在打这通电话的时候,凶手早已经在垃圾站里埋伏等候了。而死者能够这么准确地找到垃圾站的位置,意味着他对于这一带的环境是熟悉的,看了看身份证上的地址,的确家也住在这里不远。而换做正常人来说,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并约自己见面的话,那么一般来讲是有警觉性的,起码会多少有些疑虑才对,但是这个人却偏偏不顾自己的肥胖和费劲赶了过去,这说明凶手在电话里提出见面的理由是死者曾经经历过的,才会没有怀疑。
  我用死者的生日,在手心起局。第一卦,卦落小吉,但第二卦,却落在了“赤口”。
  我呢喃道:“官非切要防。失物急去寻,行人有惊慌。鸡犬多作怪,病者出西方。更须防咀咒,恐怕染瘟殃。”
  第73章 侦探
  “小吉”大概是在说事情的进展会相对比较顺利,遇到的阻力会很小。结合当下的情况来看,意味着我们此刻的调查方向是正确的,并且很快就会有一个较大的进展,但是“赤口”的释义却是,要提防一些口舌之争,我想那应该是说在这期间我和杨洪军或者杨洪军和东区警方之间,在对待案件的分析上回产生一定的分歧。当然这只是多数情况中的一种,只是需要注意一下。行人有惊慌,此处应当是在说七天之后下一个将要遇害的人也许会提前感觉到危险的存在,毕竟一个教会里连续死了五个人,这无论如何都容易让人警觉。鸡犬多作怪则是说我们有可能会被迷惑或者误导,以至于不得安宁。病者出西方,此处的“病者”如果没有猜错,应当是在说“凶手”,这种连续杀人,且杀人不眨眼的手段,不得不说是一种极端的病态。
  而“更须防咀咒,恐怕染瘟殃”则比较容易理解,大概是在说我们的调查也许会引发凶手的注意,而凶手有可能为了自保,或许会对我和杨洪军下手,以绝后患。所谓的“染瘟殃”,就是说我跟杨洪军也许会陷入其中,被当做杀害报复的对象之一。
  我迅速对比了一下方位,眼前这个死者无论是死亡地点还是他所住的地点,此去往西,恰好就是我们之前去的那个天主教堂的方位。这么一来我就基本上能够确定,凶手一定是跟这个教会有某种密切联系的人。
  当我和杨洪军正准备从法医室离开的时候,马天才再次打电话给了杨洪军。这是他今天打的第三个电话了,每次都能够给我们一些新的消息,在这一点上我还是非常佩服他的。马天才告诉杨洪军,这个死者的底细现在已经也基本上查清楚了,他可不算什么好人。
  根据马天才的消息称,死者虽然赋闲在家许久,但也并非全然在啃老。他的父母都是教会的信徒,如今儿子死了老两口也是悲痛欲绝,要求警方彻查。马天才之所以说他不算是好人,则是因为他调查到这个死者生前曾和不少人有过私下买卖个人信息的行为。
  马天才说,这人此前的工作都集中在一些市场工作上,例如房地产和汽车销售等,手里又不少客户的信息资料。而众所周知,能够买得起车买得起房的人,大多数都属于那种具备一定消费能力的人,也就是中端客户人群。这些客户信息对于销售行业来说,可是一笔宝贵的资源。所以死者在赋闲在家期间,每每到了缺钱花的时候,就会主动上网去练习一些买卖消息渠道的生意,正所谓有市场才有销售,死者手上多达几千份的客户信息资料,每次买卖都能够抵得上他好几个月工作的收入。而且他从来不挑选同一家或者互相有关联的企业贩卖信息,也算是比较小心,同时也将同样一份客户资料,反复买了好几年。
  马天才说,这并不难查到,他透过自己的人脉反查了死者的电话号码,然后再把这个号码放到网上搜查,就能够搜出不少相关信息来,大多数都集中在信息求购或者买卖上面。
  我对杨洪军说,有可能凶手正是知道了对方是干这种地下买卖的人,所以用了一张一次性电话卡,冒充想要购买客户信息的购买人,把死者约出来谈价格或者当面交易,这样子死者才没有产生怀疑吧。
  杨洪军说:“的确是有这样的可能,但是死者虽然肥胖,但并不是说撂倒就撂倒的,就算是一个精壮的男性,估计要把这么一个胖子按倒在地上强行灌食,只怕是也不容易吧?”我点点头说:“所以在灌食之前,凶手一定是做过些什么让这个死者变得虚弱或者是昏倒。例如下药?不不不,他应该没有这个时间。那么就是他用钝器敲昏对方?可是尸体头部也没有别的击打的伤痕啊。”
  杨洪军站定脚步,面色严肃,我正打算问他怎么不走了的时候,杨洪军突然开口跟我说:“凯子,刚才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尸体的衣服还是穿着的吧?”我说是啊,我们赶到的时候尸体也刚送来没多久,法医应该还没来得及进行尸检吧。杨洪军又说:“那就是说尸体身上有没有其他伤痕,暂时还不能得知是吧。”我说是的,可是身上的伤又怎么能让一个人虚弱或者昏倒呢?从衣服的完好程度来看,也没有明显的外伤啊。
  杨洪军摇摇头说那不一定,你跟我来。
  说完就带着我重新折返回到了法医室里面。吴法医正在针对尸体的一些情况做着记录,看我们回去了还有些诧异。杨洪军没等他开口就对他说道:“老吴,帮个忙,你现在立刻帮我检查一下尸体被衣服遮住的部分,有没有什么比较严重的外伤?”
  吴法医应声开始检查,最后在死者的右侧肋下靠近腰部的位置,找到了大约拳头大小的一块发肿的红斑。
  杨洪军凑近一看,转头对我说道:“凯子,找到了,这就是让死者短暂昏迷甚至休克的伤口。”
  我正在不明其意,杨洪军说道:“这个伤是灼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用电击棒烧伤的。”电击棒我是知道的,许多电影里面都有,大多数都是用来给那些一个人回家的女性准备的被法律允许的防身武器,能够通过瞬时电压的突然爆发,造成犯罪分子的短时间麻痹,失去战斗能力却又不会死人。既然死者身上有这样的伤痕,那就基本上算是侧面佐证了我们的猜测。
  杨洪军约了马天才,咱们晚上还是老地方见面谈论一下这件事,于是我跟杨洪军出了冬去警察局匆匆吃了点东西,就开车直奔那酒吧而去。可是马天才却在约定的时间迟到了半小时才出现。他来的时候依旧一副嬉皮笑脸,但是手里却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叠好像被打印出来的纸。
  没等杨洪军开口训斥他,他就抢先说道:“哎呦实在是抱歉,路上耽搁了一下,去准备了一点材料。”说完就把那叠纸翻开,上面都是加上今天在内的之前五个死者一些官方所查不到的信息。
  侦探圈子有侦探圈子的消息渠道,某些时候来说,甚至比警察的渠道更加广泛。我仔细了起来。这都是一些比较私人的信息,例如第三名被渣土车淹没的那个死者,在此前的工作当中有过二十多次的被投诉记录,投诉的原因大多都是因为态度不好,对民工有歧视等;第四名死者就是被油锅炸死的那个,曾经多次被群众写举报信告发,说他有贪赃枉法的行为,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不了了之。第一个被火烧死的女死者,则有记录显示她的丈夫曾经雇佣了私家侦探,对她进行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婚情调查。而第二个死在自家浴缸里的人,则曾经有过在网上购买舆论的行为,所购买的舆论导向是去攻击另一个人,而这个被攻击的人,说来很巧,就是此人的直属上司和同事。
  看完之后我有些不解,于是问马天才说,这些事情你告诉我们干什么,对案件有什么帮助吗?还是说你觉得那凶手是在替天行道,这些人都该死?马天才摇摇头笑着说:“瞧您说的,当然不是,这人该不该死得法律说了算,就拿这第三个死者说吧,他态度不好歧视民工,说到底也只是工作作风的问题吧,不至于说我今天歧视了你,就要招来杀身之祸才对呀。又例如说这第一个女死者,有过被丈夫的婚情调查史,也只能说明他们夫妻关系互相存在一定程度的不信任,就算是真的在外头沾花惹草,大不了也就是离婚分财产嘛,怎么会惹上杀身之祸?”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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