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粉彩六桃过枝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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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屋里三人坐定,徐希看着眼前这位儒雅的中年人:“不知要如何称呼先生?”
  “鄙姓水,少东家称呼我为水先生便可。”
  知道这只是一个暂时的称呼,徐希也不在意,待下人安静的奉完茶下去后,德贝勒才看向了徐希和水先生:“上次只听徐管家说了个大概,今天光庆你过来,应该是心里有谱了吧?”
  徐希点了点头:“今天贝勒爷送客,想必已经落到一些有心人眼里了吧?”当时他陪着贝勒爷一起送客,可是在街转角看到了几个身影。
  再说今天的熊爷又是个天生的大嗓门,只怕到下午,整个天津卫的人都会知道德贝勒已经重新配了个壶帽的事了。
  那时候,拿着原来壶帽的日本人只怕要坐不住了。
  毕竟,壶身重新配个壶帽,虽然影响完整性,但不影响美观和实用,眼瞅着现在这个又是青出于蓝的架势,日本人拿个碍眼的原配壶帽又能做什么呢?
  显然德贝勒刚才也是见到了一些不该出现在家附近的人,他的脸跟着阴沉下来:“没错,这会估计他们已经得到消息了。”
  “那……接下来呢?”
  徐希微笑着看向德贝勒:“晚辈今天带过来的礼物,德贝勒应该还没见着吧?不如……现在我们拿来品鉴一二可好?”
  德贝勒怔了一下,像是明白了什么,笑着伸手虚点了一下徐庆:“你这小子,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滑溜呢?”说完,便让下人把徐希今天带过来的礼盒给捧了上来。
  礼盒打开,里面是一副精巧的手弩,单看这手弩的光泽就知道不是凡品,对上像德贝勒这种好武之人,再是喜欢不过:“光庆有心了!”说完他伸手要去取手弩。
  可是徐希却抬手阻止了他:“贝勒爷,还是由晚辈来效劳吧。”
  被这一句话提醒,见猎心喜的德贝勒才记起他们还有正事,赶紧收回了手。
  只见徐希伸手在盒子几处拨弄了一下,听到“喀”一声响,这个看似浑然一体的木制锦盒竟然分成了两层。
  小心的从锦盒下层取出一个物件放在桌上,徐希微笑着看向了水先生:“这个物品,还请水先生品鉴一二。”
  要接下今天这个活,手上没点东西可不行。虽然有王杆子打了包票,但是徐希肯定还是要亲自试过才会放心,不然,到时出事的可就不只是水先生了。
  水先生也明白这个道理,笑着伸手拿起了桌上精致的小碗:“此碗洁白如玉……”说完他又伸手轻叩了一下碗身,清脆的声音响起:“胎质紧实细腻,叩之有玉音,且纹饰华丽、精致,却又没有浮于匠气,隐隐还有着一丝微不可言的贵气在其中……”
  “但是却没有款,在下以为,这应当是宫中私窑出品,亦或是官窑少量烧出来的试作品,因为成品不错才入了宫中,成了某位爷的私品珍玩。”
  “喔?不知道水先生认为这是宫中哪位爷用过的物件呢?”
  面对徐希的步步紧逼,水先生也只是淡淡笑着,放下了手中的小碗:“粉彩六桃过枝碗,这样精致的工艺,也就只有景德镇的官窑能烧得出来。看这工艺和纹样,如果我猜得没错,它是当年乾隆爷命内务府造办处为崇庆皇太后七十生辰的万寿节特意烧制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没有款!宫中造物从来都不是一蹶而就,我想这支应是造办处提前出的小样,您看这笔触就知道,其中落笔这里就有些许差别,据我所知当年景德镇的一品师傅因为早年手上出过伤,用的又是上好的兔毫打样,难免落笔处会前粗后细,而这花纹却没有那种差别,大多都是一笔贯之。要我说的话,这笔锋反而像是出自那位师傅的二徒弟之手,我曾经有幸见过由他出手的一对鹤颈瓶,那当真是落笔如有神。”
  说到这里,水先生突然叹了口气,略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碗微摇着头:“可惜啊,可惜!”
  “喔?先生认为,有何可惜?”
  “如果这只六桃过枝碗是真的话,在这天津卫随意置办几处宅子都不成问题了,甚至是想去那大不列颠也是轻而易举。只可惜……它是假的。”水先生说完,将目光从瓷碗上挪开:“烧这个物件的只怕也是位大师吧?”
  一直看着水先生的徐希只是淡然微笑,并不回答:“不知道水先生为何认为这个六桃过枝碗是仿的?”
  水先生微笑着指着六桃过枝碗:“少东家是个行家,一般的手段肯定入不了您的眼,能让您拿出来的物件,哪怕是仿品,也绝对是个中精品。要说这唯一的破绽……”
  稍停了一下,水先生才继续说道:“唯一的破绽并不在这位大师的技艺上,而是在他的心境上。”
  徐希怔了一下,拿起小碗再仔细看了一眼,终于是明白了水先生说的意思:乾隆爷开创大清朝的盛世,又是为崇庆皇太后七十生辰定制的,无论从器型,花纹,还是颜色,款识都是得推敲再推敲,得经过乾隆爷批准了才能拿去烧制的。
  大清国两百多年的历史,共十二位皇帝,可真要说最富有的,那非得乾隆爷莫属,再加上盛世之下,乾隆爷的审美与其它十一位皇帝相比,自然是要不同些。至少,在乾隆年间宫里的物件除了皇室的威严,大气外,还有着其它诸位皇帝所无法比拟的华丽,富贵与自信。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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