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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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终究又有什么区别?他们都辜负了封顷竹的期许。
  “你先歇着,”床边的火炉里飘出了火星,封栖松不愿将大哥临终时的遗言说给白鹤眠听,起身道,“我出去走走。”
  白小少爷闻言,受伤地闭上双眼。封栖松离去的脚步混着风雪,像夜归的旅人。好在这位旅客走到窗下就停下了脚步。
  火焰燃烧的细微声很轻,像白鹤眠的幻觉。他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在窗户上寻到猩红色的光斑。
  那点光将封栖松挺拔的身影映在了窗户上,寒风呼啸,影子仿佛随时都可能被吹走。
  白鹤眠看着看着,入了迷,他喜欢一个人,喜欢得很纯粹,既喜欢优点,也包容着缺点。
  封栖松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却不是完美的倾诉者。金陵城的封二爷,不能,也不应该是个倾诉者。
  可白鹤眠想听封栖松说。
  他又翻了个身,披着短袄,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循着封栖松离去的脚步,跑到了窗台下。
  白鹤眠记得封栖松之前并不常吸烟,但如今的封二爷熟练地叼着烟,微倾着头,在他靠近时,眼神凌厉地望过来,对上他的目光后,神情又迅速柔和下来。
  “外面冷,你跑出来做什么?”
  “封二哥,你不说自己是熟客,是不是觉得……我会拒绝你?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喜欢你?”白鹤眠毫不畏惧,执着地刨根问底,“哥,我懂的……我对你动心的时候,也很纠结,就怕你在意我有过熟客。”
  白鹤眠想,封栖松的心情与自己应该是很像的。
  “你呀……”封栖松把烟按灭在窗台旁,曲起手指刮了刮他的鼻梁。
  永远这般直率就好。
  “别想那么多。”封栖松低头与白鹤眠额头相抵,淡淡的烟草气息瞬间将他笼罩——不是老烟枪身上散发出来的酸臭味,而是一种夹杂着北风的清冽气息。
  “可……”
  “回去吧,又要下雪了。”封栖松打断了白小少爷,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又变成那个温文尔雅的封二爷。
  白鹤眠一时恍惚,想起不久以前,那个坐在轮椅里的封栖松就是这么对自己笑的。
  他隐隐不安。
  封栖松也同样不安,他的不安源于回忆。
  那段血与泪交织的记忆深深扎根于封栖松的脑海,不是他不想忘,而是他不敢忘。
  那是他的亲哥哥,以一己之力撑起封家的封家大哥,临终时死不瞑目,担心着他,担心着老三,担心着整个封家。
  他不肯说出熟客的身份,不是不信任白鹤眠,而是不信任自己。一个连亲生大哥的期许都要违背的男人,能给白家的小少爷幸福吗?
  封栖松只在这一件事上,始终自我怀疑着。
  他的运筹帷幄无法用在白鹤眠身上,他的阴谋诡计失去了作用。他跪在大哥的床前迷茫过,也在祠堂里忏悔过,但一切的一切都抵不过对白鹤眠的爱。
  辜负了兄长的信任、没有教育好老三,这样的罪孽独属于他,不属于白鹤眠。
  背负枷锁的人,有他一个就够了。
  他愿意成为封家的罪人,在阴影中苟且偷生,可他的鹤眠没有错,该一辈子在阳光下无忧无虑地活着。
  风吹飞了封栖松指尖的烟灰,白鹤眠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他不明白封栖松的叹息为何而起,只知道封栖松要担忧的,不仅仅是自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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