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下)(6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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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否定她这个决定,吕姨和她有灵犀,说这屋她一早就通风,里面的被褥铺得非常软和,闻闻还有阳光的味道。
  产妇吃的饭都是淡而无味,她只能勉强自己吃几口。
  家中多了新成员,总有点忙乱,到九点个个才回屋休息。她没有往客厅与主卧室跨一步。
  房间里没有书,也没有电视,这是唐嫂的意思,说为了她的眼睛。她睁着眼躺在床上。这里位于都市,却无喧闹。寂静中,风卷起树叶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她数了会羊,数了会兔,突然发现一件事,小帆帆属兔哎,于是,她缕续数兔,大兔、小兔----睡意缓缓袭来。
  没睡多久,她被饥饿叫醒了。仿佛前心绞着后背,一刻都不能忍。怀孕的时候,为了小帆帆的营养,放开肚皮来吃,把胃撑大了。
  屋中没有零食是自然的,她打开门,仔细辨认了下方位,记得厨房在院门隔壁。
  夜深如海。外面的路灯透不进茂盛的枝叶,唯有天上的月借了点光明。
  厨房的门没锁,灯的开关就在门边,冰箱在里侧。拉开冰箱门,她失望得想吼。除了给她煲的那些营养汤,没有一点吃的,哦,还有几根黄瓜。
  她挑了根品相不错的,拧开笼头洗净,也没削皮,啃得咯嘣咯嘣的。
  咀嚼得正起劲,墙上突地多了一道影子。她认得来人是卓绍华,羞得恨不得钻桌子下面,感觉像半夜越墙潜入的宵小,偷的是一根黄瓜。
  她撇下嘴,无奈地转过身,呵呵挤出两声笑,“我---有点饿。”
  不知怎么,他不言不笑的样子特别慑人,她像是有点怕他。
  他穿了件睡袍,钮扣扣得一丝不苟,腰带扎得严严实实。默默闭了下眼。他走过去,从她嘴边拿过了黄瓜。用刀切去她啃过的那一端,然后把余下的切成了丝。那刀法,娴熟流畅。
  碗里放进两碗水,点火,水开,从柜子里拿出一卷面条,倒入水中,等沸的时候,从冰箱里倒了一碗煲好的汤,在微波炉中加热。面条起锅,稳稳的盛入汤中,然后把黄瓜丝搁上面,再加了些熬好的肉酱。
  他用眼神示意目瞪口呆的她坐下,递过一双筷子。
  她双手接过。
  他在她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眼神落在院中的黑夜中。
  黑暗给了他黑色的眼睛,他却用来寻找光明?
  她埋头吃面。
  没有人说话。
  她把面连汤吃得一干二净,话说份量可不太少。
  他递过一个水杯,水是温温的,让她净口,他返身把碗筷洗了。
  熄灯、关门,他送她到客房前,看着她进屋上了床才离去。
  她打了一夜的饱嗝,暗暗发誓:即使以后饿死,也绝不出外觅食。
  饿死与撑死,都是死,前者至少留有尊严。
  ********
  夕阳落下去了,空气里有了凉意。诸航看着那角还在天光里的院墙,一棵青松成了黑色的剪影。
  长长的岁月,就这么又撕去了一页。
  这生活有如风烛残年,天亮时睁开眼睛,然后慢慢静待天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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