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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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华流淌于白玉京的琉璃瓦上。
  花木扶疏、参差错落的楼阁,出自当朝工匠大师的手笔, 工整之间有无限的写意, “剑试繁花”孤独又繁盛的凤凰花、“杏花小栈”被风轻轻卷起的酒旗,“信陵饮泉”里白如飞雪的淙淙流水……虽是人工雕琢的意境, 也足以抚慰任何一个人的思愁。
  卯时,剑试繁花的衔月居,晨光微羲, 深深浅浅的雾霭之中,童子阿九弯着身子,手里握一把扫帚,扫去越来越多的落花。
  他抬起头嘘的喘了一口气,望着不远处已经逐渐有凋零之像的凤凰花, 喃喃自语道:“奇也怪哉, 昨晚燕大侠竟然一夜未归, 难道是去华莺夜楼眠花宿柳了吗?”
  他小声嘀咕着,身后“吱呀——”一声,小小的肩头一震, 转过头去,看见云公子陈云昭身着雪白的长衫, 站在门后。
  晨雾隐隐, 锦缎白袍包裹着他清矍高瘦的肩膀,雾气让他端肃的眉毛、眼睛,都蕴含了温润如玉的光华, 他一步迈出来,又掀开袍子,随意坐在了门槛上。
  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只当他是哪个疏狂不羁的读书人。
  然而谁能想到,这个隐居在繁花深雾里的年轻人,竟是王孙贵胄,天之骄子,陛下最宠爱的第五个皇子呢?
  阿九早已惯了他的怪癖,也作惯了一个寻常的小书童,他手下动作不停,“唰唰”的扫着花。
  “阿九,你可还记得,这些花是几时开始落的呢?“
  陈云昭的声音慵懒,带着一点晨起未醒透的鼻音。
  阿九小小的脸仰望上去,童声亮而高:“公子,这花絮得紧,小的日日都在扫,唔……我记得,从它开起,就开始落啦。”
  陈云昭捡起一片落在足畔的花,花瓣厚重,轻轻一拧,便流出了鲜红的汁水。
  花汁将他白皙,修长,玉琢一样的手指,染上了猩红的颜色。
  “花开之时,也是始落之时。”
  陈云昭道:“阿九,你话说得越来越好了。”
  阿九不过随意说了一句,骤然被夸,面红了一红:“也……也不……”
  陈云昭笑道:“去,打开柴扉,迎客罢。”
  阿九怔了怔,转头看向紧闭的门扉,并无人敲门。
  怀着疑惑,他慢慢走过去,从门缝里,看见乌压压好几人。
  打开门,看见为首的竟然是皓首布衣的当朝丞相,阿九惊在原地,不过他也是十分见过世面的童子,只是微微一惊,便敛着衣袖,躬身行礼:“岳大人。”
  ……
  陈云昭在衔月居一向亲力亲为,有如一个真正的书生隐士,他与丞相对视一眼,转身自取过披风覆在肩头,便与他漫步于庭院的幽幽小径之间。
  不一会儿,披风一角就被晨露浸染,洇成深色,陈云昭一言不发,花甲之年的丞相也良久的沉默着。
  陈云昭语气闲闲的:“岳丞相,远近无人耳,俯仰唯天地,既然来了,何必迟疑。”
  岳明夷道:“殿下不闻京中琐事已久,一意放鹤南山,远辟红尘,老夫唯恐一些杂事,玷辱了殿下的清净。”
  陈云昭笑骂:“你们这些老东西,最喜说是一套,做是一套,既怕,为何又要来。”
  岳明夷讪讪的,道:“既然如此,老夫便直言了,圣上昨日……龙体欠安,老臣心内不安,说句僭越杀头的话,殿下不可不回西京,稳定人心呐。”
  陈云昭面现惊讶之色:“怎会?前日宴会,父皇精神大好,还观赏了西蛮上贡的天马,并无丝毫龙体欠安的迹象啊。”
  岳明夷捻须,沉默片刻,道:“昨日陛下未上朝,老夫求见,却被挡在乾安殿外,说是龙体欠安,今日朝会也罢了,只留下几个内监随侍奉左右,实在反常。”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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