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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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为何船又开回来了……”祝鹤鸣发着抖,声音打颤,死到临头的恐惧让他惶惶如丧家之犬。
  他不知道的是,他借来的商船根本就是贺家的船,萧莨故意将之放走又捉回,就是为了让他看到希望又绝望,有意地折磨他。
  萧莨轻眯起眼,剑尖指向面前已抖如筛糠、狼狈至极的祝鹤鸣。
  “你不能杀我,我是雁停的兄长,你不能杀我……”祝鹤鸣一边说一边抖,若非被人按着,只怕要瘫到地上去。
  萧莨的眸色更沉,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亲手将祝鹤鸣斩杀之时,他却收回了剑,沉声丢下句“先将人押下去”,转身大步而去。
  萧荣追上去,问他:“二哥,你为何不杀他?”
  萧莨停住脚步,看向萧荣,夜色遮掩了他眼中情绪:“你可知,兄长他是因何而死的?”
  萧荣愣住。
  夜色下的海有如吞噬一切的巨兽,潮起潮落,伴着海风猎猎作响。
  萧莨目视着前方,在今日终于将祝鹤鸣捉获之后,第一次将事情真相说与了萧荣听。
  萧荣大睁着的眼睛瞬间通红,拳头捏得咯吱响:“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先留着吧,”萧莨看似平静无波的双眼里浸染着恨意,一字一顿道,“就这么死,太便宜他了。”
  四月,戍北军自齐州过黄河,入冀州后兵分三路,自东、南、西三个方向一路扫荡,切断章顺天的兵马在冀州各城池之间的连路,大举往京畿方向进军。
  章顺天的兵马丢盔弃甲一退再退,短短几个月,在丢了豫州老巢之后,到手没多久的冀州也再次易主,地盘缩小至仅京畿一地。
  五月中,戍北军三路兵马在下幽城下汇合,意欲第二次攻城。
  章顺天屯兵两万人在城中,又命人将祝雁停押来,全城警戒,准备与戍北军背水一战。
  阴暗潮湿的大牢里,祝雁停坐在草垛上,倚着墙壁一动不动,凌乱披散下来的发丝遮住了他半边脸,叫人看不清楚他脸上表情。
  自来到下幽城,他就被关在这里,看守他的人比之前还要多些,每时每刻都有人盯着他,不给他任何自我了结的机会。
  自从听说萧莨的兵马已入了冀州,祝雁停心中的焦虑便一日更甚一日,唯一仅有的念头,是他不能被当做人质威胁萧莨再给他添麻烦,无论这样的威胁能不能起作用。
  手指在污脏墙壁上抠出血来,祝雁停浑身发冷,戍北军昨日便已到达下幽城,最多再几日应当就会发起攻城战,他仅剩下的机会,便是最后被押上阵前时。
  如果可以,他最不愿的就是用这样的方式,不想叫萧莨看见,可如今,他已没有别的选择了。
  一旦下定了决心,便再无任何其它的念想,祝雁停轻闭起眼,回忆着萧莨与珩儿的模样,将之深深印在脑海中。
  不知道人死之后是否当真还能记得生前之事,如果可以,他只想记住他的夫君和孩子,哪怕做孤魂野鬼再不能投胎,也不要将他们忘了。
  恍惚间,听到啾啾鸟叫声,祝雁停浑浑噩噩地抬起头,两只黄莺鸟从高处的铁窗缝隙间飞进来,在这逼仄阴暗的牢房中不断盘桓。
  “哟,这里竟然还能飞进这么漂亮的莺鸟来,真是稀奇了。”
  那几个看守他的兵丁见之啧啧称奇,祝雁停紧紧盯着那两只鸟,原本空洞的双眼中逐渐泛起了泪光。
  这几只黄莺竟然跟着他,从京城飞来了这里。
  呆怔半晌,祝雁停抬起手,在墙壁上轻敲手指,一只莺鸟停到他肩头,另一只落至他的手背上,亲昵地蹭着他。
  那几个兵丁的目光移过来,没看出什么异状,便懒得管了。
  祝雁停继续在墙壁上缓缓敲击,直到那两只鸟最后蹭了蹭他的脖子和手,展翅飞出窗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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