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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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迟倏忽地收回手,猛地按住了一旁的供台边缘,支撑住身躯。他低下头缓了一会儿,那种炸裂的疼痛才慢慢地消退了一点。
  略微轻颤的手指从供台边滑过,一直滑落下来。他慢慢低下身,觉得呼吸都有点喘不过来气。
  江情一直注视着他,看着他身上半湿的衣衫委顿在地,像一株蜷缩的莲。
  光影摇动,烛光慢慢地落下来。
  映亮他湿·漉漉的长发,与霜白的手背之上。
  “你不知道?”江情忽然笑了一声,“宜华榭封锁消息、与世无争的传言,还能是真的不成?”
  铜盆前有一叠元宝、纸钱,在微弱的火焰中慢慢地燃烧。
  宫中有人去世,不能私自祭拜。只有来到法华堂才可以祭奠亡者,因而这些东西是常备的。
  江情盯着铜盆里烧灼的纸钱,道:“别演了。晏郎君。”
  他将几个元宝烧进去,继续道:“人人都说你和善温柔,我真的以为是这样的,我真的觉得自己手段卑劣,抢了你的恩宠。”
  江情语调沉寂,似是眼中只有这一盆祭奠之物。
  “晏郎君,你实在是高明,时机也准、下手也狠,这下全宫都知道我要陷害你了,在陛下的心里,也能复宠了。”
  他低下头,喃喃道:“我没想过害你。我根本就不想见到你,每次见到你,我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毫无用处的残次品。”
  他的语调稍稍激烈起来,随即骤然一顿,站起身,勉强给灵前上了一注香。
  “你太高明,我自愧不如。”江情闭上眼,而后又睁开,手中的线香几乎都没能插稳。
  “晏迟。那天你跟我说的话,都是假的吗?都是骗我的?你也想除掉阻拦你的每一个人,是不是?”
  他的情绪好似早在别的地方发泄过了,即便此刻质问,也低哑痛苦,毫无生机。
  “这些纸,是给我自己烧的。”他重新跪下,低声道,“无论最后,我的处置如何,我都不想再参照你的样子,这样苟且地……活着了……”
  烛火被微风拂动,略略发颤。
  江情一直没等到回应,随后转过目光看向晏迟,见到他一直没能起身,便伸出手触摸对方,道:“晏迟?”
  晏迟的确没能听明白,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连徐泽的离世都是方才才知悉。
  他心痛得厉害,根本止不住眼泪,却又发不出一声痛哭,似乎那些声音都在喉咙里被堵住了,锁死在齿关,连半句也无法发泄出来。
  江情拨开他耳畔的发丝,怔然地看到对方的眼眸。
  一个早就知道这些事、着手布置一切的人,怎么会是现在这种状态?
  那双墨玉般的明眸,浸满水光地望过来,眼神似是一件无法触摸的水晶器具,一碰就要碎了。
  江情愣了半晌,扶住他的肩膀,哑声低问:“你……不是你?”
  那还有谁……谁会做这种事情?江情脑子里乱糟糟的,他伸手抱住晏迟,抬手抚过对方的脊背,听到耳畔哽咽低微的语调,声音轻得快要消失。
  “……疼。”
  江情已经完全失去了判断,下意识地道:“哪里……哪里疼?”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虚掩的门骤然打开,阿青再也按捺不住,过去将晏迟扶起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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