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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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这么说。她说你是世间第一等妙人,只可为友,不宜为夫。”
  “嗯!嗯!嗯!”张用抹着泪,笑着连连点头,“她为何要去山东?去见孔夫子?”
  “嗯。她说她最恨孔子那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她要亲自去曲阜孔墓前问孔子,你是野合而生,却说什么‘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你并未见过父亲,到哪里去观去孝?你是由母亲独自辛苦抚养成人,是女子生你养你,将你教成了圣人,你可曾观过母志母行?孟子尚且留下孟母三迁的千古贤名,翻遍史籍,却不见一个字道及你的母亲。你将妻儿丢在家中,自己周游列国,处处不得志,丧家犬一般,又何曾养过女子?”
  “好!”张用高声赞道,“骂完孔夫子,她还要去哪里?”
  “蓬莱。她说从没见过海,那是天下最壮阔之境,一定要去亲眼瞧瞧。还说自古诗人皆男子,历朝历代,能见几个女子留下诗名?可成千上万男人诗,写山写岭,写江写湖,却极少写海。她笑说,那些男子没有那等海样胸襟,见了海,尽都河伯一般被唬倒,哪里下得了笔?她要去海边,好生写几首海诗。”
  “写了海,她还要去看天下?”
  “嗯。她说不将天下走遍,哪里晓得当归何处?”
  “李度自然是愿意陪他?边走边去瞧各处的楼?”
  “嗯。”
  “好,好,好??”张用连声赞着,心里却一阵接一阵酸涌。
  五、替身
  陆青又赶到了清风楼。
  他走进后院那间阁子,见诗奴、书奴、馔奴三人又已先到,都坐在那里流泪。他心里一沉,顿时明白。
  果然,诗奴用丝帕拭去泪,抬眼说:“月影昨晚被送回凝云馆,据说已不成模样,她妈妈也赶忙去请大夫,大夫未到,月影已咽了气??”
  三人又一起低头抹泪,馔奴更是哭出了声。陆青呆立在门边,想起琴奴那夜荡魂夺魄的箜篌,心中一阵阵翻涌。他当时听到那琴曲,立即想起三国时嵇康。嵇康遭人构陷,临刑前从容索琴弹奏,曲罢,慨然长叹:“广陵散于今绝矣。”琴奴虽是女子,孤绝超逸处,与嵇康并无二致。只为这稀有之琴曲,他才送上那句“从来人间少知音,莫因伤心负此琴”。却没料到,几天之间,人琴俱亡,世间又绝一奇音。
  诗奴再次抹尽泪水,抬起脸:“都莫再哭了。舞奴、琴奴不能死得这般不明不白。咱们还是尽力查出那凌虐之人,讨还公道。”
  馔奴哭着说:“哪里讨公道去?接下来怕便是我们了。”
  陆青忙将昨日之事讲了出来,而后说:“背后主使者是宫中供奉官李彦,他人虽残狠,却胆小易惊。今早刘团头捎信来说,昨晚他已差了手下,潜入李彦宅中。那时李彦已经睡下,那人拨开门闩,进到李彦卧房,却没有在墙上写血书,而是将预先写好的一张血帕搁到了李彦枕边。李彦今早自然已经见到,他一为保命,二怕紫衣客隐秘被揭,料必不敢再行此恶。”
  馔奴听了,这才略放了心:“多谢陆先生!昨天我无意间得到一个信儿。海州知州张叔夜领了一桩古怪差事,他穿了便服,混在船工中,监护一只船从登州绕水路来到汴京,那船上有一男一女,女的竟是师师!船到汴京,王伦先上了船,被他锁进一个柜子里。接着又有一个男人也跟了上去。张叔夜爱惜王伦,趁虹桥闹乱,将王伦偷偷放走。船进了城,师师和那两个男人一起上了岸。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诗奴也忙道:“我也探到一条。王伦是二月二十三半夜里偷偷离开登州驿馆,登州府衙差了一些人暗中监看,王伦离开不久,另有一个人也从那驿馆出来,去追王伦。那些衙吏一路跟随,防止王伦被追到。他们走了半个多月,清明那天,看着王伦和后头那人上了客船。”
  馔奴睁大了眼:“我们两下里对到一处了!”
  诗奴却疑惑道:“他们究竟是在做什么?陆先生没见到王伦?”
  “嗯,王小槐寻见他后,他便立即转往他处。只让王小槐捎话给我,说他此举是为报效国家。”
  “报效国家?他和后头追他那人耳朵都穿了洞。他们为何要穿耳洞?”
  陆青顿时想起海上之盟:“登州驿馆,莫非是金国使者?”
  书奴忽然点头:“西夏、辽人、女真男子都有穿耳戴环之俗,登州驿馆远在东边,西夏、辽人使者不会去到那里。师师所陪男子,应当正是金国使者。”
  “金国使者?”馔奴惊嚷起来,“凌虐花奴、舞奴、琴奴的是他?”
  陆青心下黯然:“恐怕唯有金国使者,李彦才会这般殷勤,不惜葬送三奴,讨那人欢心。”
  诗奴切齿道:“师师已陪了那金国使者一个多月,看来并未遭受凌虐。追王伦那人健壮如牛,凌虐花奴、舞奴、琴奴的恐怕是这个禽兽。”
  馔奴忙问:“难道有两个金国使者?”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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