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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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由轻声问:“你怀疑刑部的人?”
  这半亭四面通透,一览无余,即便有人想偷听,也藏不住身。君瑶明知如此,却下意识将声音放轻。
  明长昱也不隐瞒,直接颔首:“先前是。”他专注地凝着她,眼底带着几分探究,“你不也怀疑刑部吗?”
  这轻描淡写的一问,如针一样轻轻刺在君瑶心头。她僵了僵,微微沉默。
  在蓉城时,她看见唐延那些带有刑部火漆的密信时,便怀疑了刑部。离开侯府,到刑部做胥吏,也是想从刑部查获关于兄长案子的线索。
  可明长昱说“也”——难道他早已透彻她的内心?
  细想之下,她由惊讶变为坦然。这一步步走来,她哪里脱离过明长昱的“算计”?何况唐延与刑部暗中往来的密信,岂是她能轻易看到的?
  追溯深思,只怕明长昱去蓉城进入唐府,也并非偶然。说不定,他还知道她兄长的事情。
  只是君瑶依旧无法明白,这暗中牵连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是朝堂之间的纷争,还是皇家之内的明争暗斗?
  “我之所以怀疑刑部,是因为唐延与刑部有过暗中往来。”君瑶斟酌着说道,“唐仕雍死在刑部,侯爷是怀疑他的死与刑部脱不了关系?”
  “那些缢死唐仕雍的干草,看似与刑部牢房中的干草区别不大,其实还是有差别的。”明长昱半倚在矮榻上,微微沉声说道:“为了万无一失,我将牢中的干草也处理过,全部用的细碎易朽,且不易点燃的干草。而唐仕雍所用的干草,是寻常人家拧绳常用。乍看之下没有区别,可牢中的干草是我亲自查看挑选的,我岂会分辨不出?”
  君瑶抿唇:“那刑部可还能查出线索?”
  明长昱摇头:“杀了唐仕雍,隐藏在刑部的人就露出了破绽,不会再坐以待毙。所以,接下来的刑部,也许再难有发现。”他担忧地凝视着她,温言道:“何况,唐延要揭发君家父子,与刑部往来也是正常。刑部也不是天衣无缝的铁桶,哪怕唐仕雍死于刑部,也不真正代表,他的死一定与刑部有关。”
  君瑶紧捏着杯盏,盏中的水颤抖荡漾着,浸入她的掌心,滚烫着她,细微的灼热,让她忽略了失落,慢慢地找回理智。
  “可到底是谁要置唐仕雍于死地呢?”她压抑着,喃喃自问:“唐家父子到底有什么秘密?”
  风静树止,花木清朗,清水流转。
  君瑶与明长昱同时静下来,她深切地看着他,却看不透他如墨眼底的情绪。
  须臾后,他正色敛容,问了一个问题:“你可知当今圣上,是本朝几代帝王?”
  君瑶怔了怔,说:“第三位吧。”
  “不错,”明长昱轻轻点头,“前朝末帝虽是明君,却已然受不住千疮百孔的江山,任凭他呕心沥血、用尽手段,也无法将一个破败的山河修补起来。那时政治不济,民不聊生,各地纷纷起义,更有外敌入侵,如此之下,开国高祖才揭竿而起响应天下,夺了前朝君主的江山。”
  君瑶不明所以,不知他为何突然谈起本朝开国的历史。
  说起来,她虽未经历乱世,可也知本朝的前两位君主,是百姓人人称赞的好帝王,先皇是一位开明的君主,励精图治,推陈出新,无论朝廷政治,还是民间乡野,都比前朝安稳了许多。
  “可历代江山更替,新旧势力交换,都非一朝一夕的事。自高祖称帝以来,前朝余孽就从未停止过□□。起初集结雄兵,于北方割据对峙,都被一一镇压。后来大大小小的暴动不断,也不过尔尔,都很快被压下去。本来以为,前朝余孽就此销声匿迹,不会再掀起风浪,可谁也不曾想,前朝余党始终不甘心,起兵不成就暗中集结力量,成立秘密组织。这个组织在朝野慢慢壮大渗透,这十几年,竟蔓延到朝廷中来,在民间也有根基。”
  明长昱娓娓而道,一字一句都在君瑶心底掀起惊澜。
  以她的聪慧,不难推测出明长昱这番话里的玄机,他端详着她的神色,顺手为她将杯盏斟满。
  君瑶的心绪,就如盏中的水,涟漪层叠起伏难定。她缓缓抬眼,问道:“难道唐仕雍父子,与前朝余党有关?”
  明长昱颔首:“正是。”他眉心微微凝滞,端起杯盏又默然放下,说道:“前朝末代几个皇帝虽说荒唐无道,但最后一个皇帝却是仁义开明之君,少不得有人拥护。最后一个皇帝,秘密培养了一批暗卫。在皇帝死后,这批暗卫依旧忠诚地保守着对皇帝的承诺,暗中拥戴皇族的遗留血脉,很是隐秘地开始壮大发展,甚至渗入朝堂之内。我甚至怀疑,朝堂之内有官员与此暗卫组织秘密勾结。”
  这样一个历经几代的组织,且不论它有多大规模,也不论它是否能渗透朝堂把持朝政,但与前朝余孽有关,就必会被当政者所灭。更何况,它的存在会威胁到江山社稷,关乎天下苍生的存亡与安宁。
  “十年前,圣上登基,根基未稳就欲肃清朝中的余党分子,可惜那时他尚且年幼,手段稚嫩,能为他所用的人也不多,不但没能肃清朝中的人,反而折损了不少特意提拔的人才。”
  他有些扼腕叹息:“那时我与父亲北上作战抗击外敌,京中没有能为圣上出力的人,再加上军中发现奸细,淳王叔的儿子也因此困陷敌军重围,是以圣上的肃清之举,反而打草惊蛇,让前朝余党得以逃脱,数年都杳无音讯无法搜查。否则,他们也不会有暗中纠结壮大的机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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