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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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追坐在她的床头,替她将鬓发往一侧轻轻抹过,指尖虚空临摹着她的五官,想要将她再深刻些再深刻些的烙进心里。
  一遍不够,两遍不够,要刻到鲜血淋漓,即便是疤痕在心头长出,也是她。
  夜深了又深,直到晚起的阳光慢慢照到大地,陆追这才站起身来走出房间,猎鹰仍在远处,他招了下手,那猎鹰乖巧的扑棱到他的肩头。
  是一封隔山隔水的急信:“瓦哲部偷袭,闵丘率兵抵御中箭,如今昏迷不醒,游朝秋行山驻军阵脚大乱。速归。”
  信上的内容虽急,但语气十分平淡,不显半分焦躁,似是早已经知道了会有如此一出。
  陆追拿出纸笔快速写道:“按步进行。”
  但当他要将信放入细竹筒中时,他犹豫了。
  如今的一切都是他这些年排布的结果,他需要拜托闵丘的制衡,他需要往更高的地方走去,为此,他几乎赌上了一切。
  他也知道自己这些年虽看着平稳,背地里却树敌无数,如今只是碍于多方制衡才能得一时安稳。
  他像是走在摇摆不定的吊桥上,随时会掉下去,粉身碎骨。
  这条路,向来不平坦。错失这次,兴许便会万劫不复。他可以冒险,但却不能让阮澜跟着冒险。如今两人已经无法分割,他走的路便要为她多想一想。
  陆追回头看了阮澜的房间一眼,将纸条攥入手心,转身去了小厨房。
  阮澜再醒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酥软,床边小桌放着温在水中的糖炖蛋。她挪着尝了一口,甜丝丝的,鸡蛋也没有腥气。
  想到昨晚的事情,她的脸霎的又红了。
  阮澜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嘲道:“是不是有点太主动了?”
  她吃完东西,听着外面仍是毫无声音,便下地推开门,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整理的干干净净的石桌,好似昨日未曾有人归来,一切都只是一场美梦。
  她又去了陆追的房间,床褥整齐,连叠被子的方式都是自己的,他并未睡下……
  阮澜摸了下自己的头,第一反应竟然是自己是不是害病发了梦,梦可比自己直接多了。
  她觉得身子倦,又钻回了床上,阿追或许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
  到了申时,阮澜才有堪堪醒来,她从厨房热了粥,端着去了阮钧的房间,想要告诉他自己决定嫁给阿追了,不知道他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臭小子!竟然敢打我闺女的主意?!引狼入室啊!
  阮澜想着,便不由地笑了起来。
  “砰——”食盘落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大大小小的卷着热粥,溅在她的衣襟上。
  阮钧没了。
  纵不是亲生父亲,但这些年他也给了她缺失的父爱。到了生死大事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什么也做不到。
  刘珠和刘初三闻讯赶来帮忙,阮娄蓄势待发,就等着过了头七便要将阮家老宅占下。
  阮澜在前面收拾灵堂,刘珠帮她收拾床铺,猛然发现在她的枕下有封信——是陆郎君写的。
  待陆追快马加鞭返回秋行山,率兵击退瓦哲部,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却是:皇上下谕,为弥补前线马匹的消耗,将中原数十万百姓迁往关西,即日启程。而刘家村便在其中。
  陆追不顾伤势,在那么多迁徙的百姓里疯了似的寻找她。
  她什么都没有,她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她要怎么办?她会不会被人欺负?她有没有看到自己的信?她……
  找不到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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