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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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的听宋阙说晚间带言梳出去,便多嘴问了句:“客官可是要带夫人去祭花神呢?”
  宋阙摇头,掌柜的又道:“咱们拾花节一年办一次,一次持续好几日,不过最热闹的还是夏至这一天。晚间会有城中妙龄女子扮作花神,她手上有一把花,每一种只有两朵,花车□□在街上,男女各站一边,凡是接到同样花的男女,不论去任何地方都要绑在一起一个时辰。”
  这种游戏,愿意玩儿的才觉得有趣,若是碰见不愿意的,花就是花,又无什么捆绑的契约。
  账房先生道:“我劝公子可别去,若是您与您家夫人没捡到同一种花那岂不是麻烦了,女人呐,最是小心眼!为了这事回家可是会打人的嘞!”
  掌柜的笑话他:“去去去,还不是你去年与王婆捡到同一朵,还带着人家王婆去出恭,被你媳妇儿打也是活该!”
  “那肚子疼也没办法,况且王婆都六十多岁了,我能与她干啥?”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玩笑地吵嚷着起来。
  宋阙捏着手心客房的钥匙,停了会儿还是要回去房间。
  他走过客栈门前时朝外看了一眼,路边各式各样的花都有,不远处已经有人在布置晚间横穿街巷的花车。
  对于神仙来说,两千年算不得什么,他曾为了成仙,还是凡人时便承受了凡间万年光景,一日一日度过,早就感受不到时间长短与否。
  后来成仙,更是经历了不知多少万年,在山海中交了知己好友,平日里没事便抚琴看书,区区两千年,一个闭关出关便过去了。
  可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两千年并不短,足以消磨掉他曾与言梳经历过的一切。门外的街市陌生得厉害,他来之前还以为眭川就是京都,同一片土地,不同的只是城貌大改而已,现下看来,不同便是不同,眭川不是京都。
  宋阙心里空落落的恐慌并不是一日两日形成的,而是这些日子在与言梳的相处中,越来越觉得事情脱轨到难以掌控的地步。
  神仙不是完人,他即便能窥探天机,也不能算无遗策。
  这世上最简单也最难的事,大抵就是爱上一个人。
  爱之轻而易举,无需任何理由,一眼便可以笃定非他莫属,而不爱也遮掩不住,不论几次磨合,最终也只能相顾不相知。
  宋阙回到房间后坐在窗旁看着窗外忙成一团的众人,眭川城里的人将拾花节看得很重,所为的花神也是为了让心有所属的男女找个借口大胆示爱,大多是一群朋友聚在一起,捡到的花只送给一个人,好让其能与自己喜欢的人绑在一起。
  宋阙眼神落于窗外花上,渐渐失了焦点,若是言梳在,恐怕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人又在发呆。
  他有许多心事压在心里,不能畅所欲言,许多想对言梳说的话也只能深埋,主动袒露,也是伤害。
  宋阙带言梳来眭川,已经算是他的孤注一掷。
  傍晚,太阳未落,火云烧着半边天,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就连客栈的掌柜的与账房先生身上也用铜丝别了两朵花在上面。
  今年账房先生被家中悍妻千叮咛万嘱咐,万不许出去凑这个热闹。
  太阳落山之际,华灯初上,被选中的花神已经坐上了鲜花簇拥的花车,身上穿着五彩斑斓的长裙,纱衣飘在了花车周边,眭川城的男男女女围着花车希望能让花神把花扔到他们的手上。
  言梳正在房中打盹,听见屋外一阵热闹的吵嚷声,悠悠转醒后揉着眼皮,正好此时宋阙来找,敲响了房门。
  言梳出门前朝窗外看去一眼,恐怕整个眭川城的青年男女都围在了主街两旁,人挤人人压人的,不论是男女头上都戴着花,一眼看过去尤为鲜丽,远瞧分不清性别。
  言梳起身开门,酝酿好的一句话在房门打开时便说出口:“我大约要在眭川陪你几日?”
  这话一出,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寒冷了起来。
  言梳抬头望去,正见宋阙脸上还有来不及收去的笑容,他衣冠整洁,怕是在房内收拾了一番才特地来邀她出门的。还未见到人,便听见这句话,宋阙的心里就像是被千万根针同时戳上一般。
  言梳尽力忽略他眼神中的受伤,瞥过眼推开宋阙的胳膊朝外走,没一会儿,她听见身后沙哑的声音说了句:“就快了。”
  他始终没说日期。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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