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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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宽肩窄背,肌肉坚实紧致,线条流畅,暖黄烛火下,最刺眼的不是有肩膀厚厚缠绕着的布条。
  而是背上纵横交错,丑陋不堪的疤痕。
  一道一道,大小不一,或横或竖,深深浅浅。
  良宵的呼吸凝滞了一瞬,心口堵得慌。而身前的男人,背脊一僵,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摩挲佛珠的力道大得可以将那串珠子扯断。
  他一连拒绝两次,倒不是因为这伤,而是新伤加旧伤,纵然他瞧不到身后是何模样,却也摸过,是极硌手的,几乎没有一块平整完好的肌肤。
  有多粗俗丑陋?他是无所谓,可这个女人素来喜欢皮囊好的,完美的,高贵的,儒雅的……
  过去这一个月,他告戒自己不要被这女人骗了,却还是下意识的按她喜好,尽力掩盖住那些不好的脾性行为,衣裳可以换,说话的声音可以降,表情也可以平和,就连吃食,他也换成了半荤半素,只是为了接近她时身上没有那股油腻味。
  还有那糕点,他这肠胃吃惯了肉菜,一吃甜的便要腹泻。饶是如此,她送来的就是珍宝。
  大将军想,那日就不该叫那群刮躁的女人上府来的,嘴里没个把风,着实厌烦。
  “都瞧见了?”他先发制人的冷声问,而后迅速将衣裳拽上来系好。
  “即便我现今有几分像你心目中的翩翩公子,也改不了武夫的粗陋庸俗,若你真要苛求,便不用白费力气了,收起那副虚情假意,我担不起你那样高的期望。”
  良宵还什么话都没说,就听到将军这番又决绝又悲凉的话,半跪在原地的身子抖了一抖,眼尾渐渐泛红,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
  静默间,她慢慢的伸手从身后抱住将军,小心将头贴在他左边那一侧,最后还是不争气的掉了眼泪,哽着声开口:“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倒先发起脾气来了。”
  蓦的听到这么一句话,大将军原本准备好的千般说辞顿时销声匿迹,就连起身的动作也顿住,他小腿微向上抬着,支撑着上半身,支撑着背后的女人,支撑着,这来之不易的温情。
  “你看看我,自己的夫君受伤了还要从别人那里听来,要来问候一句还要拐弯抹角,末了还要被你挤兑几句……”
  “是我不好。”宇文寂低沉出声,一时心中五味陈杂,大手抬起又放下,犹豫许久才缓缓覆上小腹处、她环住的地方。
  良宵的手背传来一阵冰凉冰凉的触感。她双手搂得紧紧的,不安的在将军的背上蹭了蹭,唇瓣贴着他后劲窝说话。
  “将军很好,是我不好,”她说。
  “你瞧瞧你,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方才还不准我看。”那天要瞧她的疹子时倒是蛮横极了。
  “不过是有几道伤疤而已,大将军率领千军万马冲锋陷阵,手刃敌军,哪里能像躲在安乐窝的贵公子那样白白嫩嫩的?”她从前也没有很喜欢白白嫩嫩的男人。
  “将军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身上每一道疤痕都是勋功伟绩,任谁瞧了都该肃然起敬。”
  “可我瞧见了……”良宵说着,忽的停下,吸吸鼻子,将眼眶里的泪珠子憋回去。
  她停下这一瞬,宇文寂脑中却是涌现出许多难听的话语来,下意识的,不加思考的冒出来。
  恶心吗?他想。
  然而背后的女人抽泣着说:“我瞧见了会心疼的。”
  良宵刚把话说完,那金豆豆不要钱似的掉,一颗颗砸在宇文寂心上,奏出一曲胜过世间万物的温柔乐章。
  大将军总爱把事情往最坏的结果去想,因为如果事情真是那样,他心里还能有个宽慰,若不是那样,他也会得到前所未有的喜悦。
  现今显然是后者。
  ……
  这厢哭也哭过了,该说的也说了,两人分开时尚且似梦非梦,缱绻柔情四处溢开来,漾满整个屋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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