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擒(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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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歌缓缓说:“没什么……你这是司徒玄上身了么,忽然这么柔和。”
  他未经细想便脱口而出,却明显看出祝政面色有些失落。
  “……抱歉,我不是故意提你的伤心事的。”常歌自知失言,不该多提司徒家的人,低声道歉。
  祝政敛了敛神色,淡然说道:“无事。”
  常歌喝了些汤药,又吃了些老板娘递进来的金玉酥,这才感觉身上略好了些,也渐渐地醒了神儿。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右肩巨箭留下了一个不小的窟窿,血水洇湿了衣衫的前襟后背又透过银甲,流的满榻都是。
  他这才感到,身上这甲真是死沉,压着底层的湿衣服,又重又闷。常歌摸摸索索开始用一只左手解掉银甲。
  “我来。”祝政见状立即伸手帮忙。
  “不必劳烦先生。”常歌左手将他伸来的手一推,却扯着整个右肩带起了一片锥心之痛。
  祝政不再言语,再次抬手帮他卸甲。
  “‘待歌平定凉州乱,予为将军卸战甲。’”常歌忽然低声说了一句。
  祝政的动作一个凝滞,再行卸甲之时,指尖带着些慌乱的颤抖。
  常歌轻笑一声。
  祝政装作没听出这声轻笑中的讽刺意味,继续将银甲整个卸下,低声问道:“身上还疼么。”
  常歌云淡风轻:“此等小伤,不说十次,我中也中过七八次。”
  “我没有同你玩笑。”
  常歌眨眨眼睛:“我也没有玩笑。”
  银甲卸下,常歌这才发现,打底的那件黑衫已褴褛血污的不成样子,尤其是受伤的右肩,几近全然撕裂。被巨箭贯穿的肩部,伤口中的肉被强行拉出,看着红肿层叠,像一个无言嘲笑的口。
  他错怪了祝政。
  方才的怀仁剑留下的烙痕正在伤口四周,这伤口过于深邃吓人,若不及时烙住止血,有可能这次真的熬不过去。
  祝政见他目光盯着烙痕怔怔出神,低声说:“一时情急,我知你疼痛……可若不止血……”
  常歌默默不语。
  祝政低着头坐在床边,背着光的阴影掩了他的神情,他说:“常歌,来荆州吧。”
  “我去荆州做什么?帮助池主公再行攻打益州?”常歌皱了眉头,“那我常歌是个什么东西?不忠不义?”
  “荆州不会攻打益州。至少,我的谋划中不会。”祝政简短说道。
  听到“谋划”二字,常歌心中泛起一阵厌恶:“那更算了。我不懂先生的谋划计策,更不懂朝堂之事。”
  祝政沉默片刻,说:“如果我说,有些事情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常歌轻声重复了一遍,“我倒想听听,是什么样的逼不得已。”
  祝政不答。他背着光坐着,出神地望着他脸上的那片铁甲面具。面具每日取下戴上,边缘摩挲的光滑锃亮。
  他顺着些许微弱的光,触到了那片冰凉的铁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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