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城(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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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空断断续续的骂声,隔着几十步都听得到。
  幸亏卜醒思虑周全,把他拖在全营地的最后端,除了看着他的惊风,再无他人能听见。
  惊风听着一阵步子踱来,司徒空像是情绪激昂,愈骂愈烈。他一抬头,来者正是建威大将军。
  “惊风啊,你下去吧。这里有我看着。”常歌轻轻开口,低声说。
  “是!将军。”惊风领命,不一会儿便走远了一些,隔着一段距离候着待命。
  司徒空一身狼狈地坐在木制囚笼之中,右肩上的巨箭已被人拔出,这伤口洇出的血迹,染红了他的半边将袍。他全然不顾身上的重伤,见着来人,冷笑一声,咬牙说道:“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常歌皱着眉歪着头,颇有些不理解地看着他,问:“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不知廉耻?”
  司徒空仰天一笑,说:“我只恨,我此前错看了你,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一个不仁不义、吃里扒外的东西。”
  常歌眉头紧锁,不耐烦地说:“你说说,我打了打你谋逆篡位的魏国人而已,又是怎么不仁不义,怎么吃里扒外了?”
  司徒空讽刺地笑了,望着他,咬牙说道:“人都说益州来了一位用兵诡没的建威大将军,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正是大名鼎鼎的人鬼见愁、玉面将军,常歌!”
  “是我又如何。”常歌漠然应道。
  司徒空愤而砸了一拳木栅栏,吼道:“是你又如何?你可忘了你生在何处、长在何方,又是同谁一起入太学、一道成长?现下,你将刀口掉转,反而对着自己人,你不是不仁不义、吃里扒外,你还是什么?”
  常歌的眸中尽是冰冷:“我不曾记得,几时受过你大魏的恩惠。”
  司徒空短笑一声:“早知如此,就应在三年前、凯旋当天将你射杀而亡!只可惜,祝政错看了你,他一意保住的玉面将军,现下居然挥师北上,亲手乱了他定下的南阳!”
  听到祝政的名字,常歌迅速问道:“什么一意保住?什么射杀而亡?”
  司徒空冷笑道:“哦……我忘了。常将军在宫门口就被祝政救下了,全然不知道宫城后的重重埋伏呢。”
  “宫城后面,有什么埋伏?”常歌将手伸入栅栏,一把将他拉至囚笼一侧,厉声问道。
  司徒空被这蛮力拽的整个贴在木囚笼之上,他几度挣扎,方才将常歌揪住自己的手甩开,低声笑道:“看来你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祝政将我押至天牢,又灌我鸩酒,这些人人皆知,又何须在瓮城额外埋伏?”
  “鸩酒?”司徒空短笑一声,“我曾也以为是鸩酒。我还以为你三年前早已死了!可你……可你现在明明好好活着,还捣我南阳,何谈鸩酒!现在看来,我总算是明了。他急着在宫城门口就把你拦下,又亲手将你毒死,原来只是为了堵住众诸侯的悠悠之口!可你呢……你活是活了下来,现在居然帮着益州军攻打南阳!常歌啊常歌,真有你的。”
  常歌闻言一愣……
  祝政迫他饮下鸩酒之后,确实再无记忆。再次醒来,已经转移至了宫城下的一处地牢,也正是在那处地牢之中,祝政烫伤了他、又将他推入甬道之中。
  难道这一切……竟然是为了偷天换日、让他活命?
  常歌一拳怒砸在牢笼门上,吼道:“你究竟在说什么?说清楚点!”
  司徒空语气中满是嘲讽:“看你现在这幅样子,我倒是希望他没有站在城门楼上、没有指挥高公公将你押入天牢,导致我们、压根连你的一指头都碰不到!”
  “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是谁?究竟凯旋当日,是谁要杀我?”
  司徒空怒喝一声:“谁要杀你?我告诉你,除了祝政,都要杀你!”
  这一句强烈的冲击了常歌。
  他似乎回到了那个地牢的夜,依稀想起了木门外的悲鸣声。
  他仿佛看到一向镇定的祝政颤抖着开锁,想起了甬道中手背上那一滴不知是谁的泪。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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