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焰(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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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思虑被常歌注意到,常歌开口问道:“知隐……你在思索何事?”
  张知隐略有迟疑地开口:“将军……倘若有一毒药,可克此冰魂寒毒,但损身,更折性命,你会使用么?”
  常歌不假思索:“若真有此毒,我断会使用。”
  接着,他解释道:“我倒并非怕这什么蛊毒痛苦。只是,夭折性命之类的……咱俩这种刀尖上起舞的人,真不知天命何时,与其惴惴不安惜命,还不如有酒皆乐、有饮即歌,顺性当下、踏实人间。更何况,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1],生死而已、何足为惧。”
  更何况……
  常歌又回想起祝政那复杂而惊诧的神情,口口声声质问着为何要杀了游心。
  还有庄盈甜笑着说“将军的第二杯鸩酒,可能就在路上了”。
  混乱寒冷中,他却又想起了那天清晨的意乱情迷……那究竟算什么?
  常歌对于祝政来说,又究竟算什么?
  他想不透、也不敢想,只怕答案像冰魂蛊毒一样,凛冽寒心。
  若不是他一时被滇南的缱绻暖风吹昏了头,也断然不会大意、中了这冰魂蛊毒。
  常歌心中坠坠的,满是痛苦和失望,他看着仍单膝跪地垂首不语的张知隐,问:“知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张知隐自腰间摸出一个泥陶小瓶,双手举过头顶,说:“此乃燧焰蛊毒。此毒并非冰魂蛊毒解药,只是此毒服用之后,全身皆是暴怒邪火,恰可压制寒霜冰魂之毒,能缓一时之忧……至少,能行动如常。”
  常歌颇有些讶异:“这燧焰蛊毒,你何处来的?”
  张知隐低头垂着眼睛,随口说:“受了茶农指引,在镇上求来的。”
  常歌闻言,毫不犹豫接了这药瓶,直接掏出一颗火红药丸生吞了下去。吞服不久,常歌旋即将身上的几层棉被尽数脱下,皮肤之下好似火焰游走一般,一股灼热感觉自心口升腾而起,瞬间漫溢至全身。
  这是另一种的难受。仿佛有簇簇火苗燎着五脏六腑,又好似有万千蚂蚁啃噬着心肺骨髓。但无论哪种痛楚,总好过在无边的寒冷中昏沉睡去。
  常歌忍下痛楚,喘了口粗气,说:“霎时奇效,此毒着实灵验。”
  他的这一系列痛楚经历,张知隐好似已全部知晓一般,毫无讶异神色。他静静地收了燧焰蛊毒的药瓶,低声说:“燧焰蛊毒,毒性甚大。请将军允了我来保管。”
  常歌一心只在压制燧焰蛊毒的焚心痛楚之上,全然不在意此等小事,只点了点头同意了。
  张知隐行了一礼,回身便出了木屋。
  他站在院中,以极小的字在木篾上写了“已服,安”三个字,仰头似乎在等着什么。
  这是张知隐第一次用引路灵石。此前他只知白鸽识途,从不知晓还可携灵石使其识人。他心中惴惴,站在院中等了许久,等到他手中捏着的灵石俱是粘腻腻的汗。
  突然,一只白色的信鸽扑簌簌落在屋顶上,喉中咕咕不停。
  ******
  荆州。
  江陵城。大将军府。
  甘信忠将军站在书斋之中,桌上摆着武陵来的密报。这书斋形制古朴,两侧书架上的藏书多以《司马法》、《吴子》、《六韬》等兵书为主,正中书案身后挂着一幅“荆州全图”。此图上的荆州疆域与现在的荆州疆域略有不同,是上并豫州、南阳,下吞滇南、交州,右占庐陵的、几年前的疆域图。
  彼时,荆州大司马司徒信仍在世,外有司徒信平定战乱、内有梅和察变法修明,荆州位居六雄之首、蒸蒸日上。
  那时情形,现在想来也不过几年而已。南阳被大魏平定,豫州自立,滇南一直强调自立,交州彻底脱了与荆州的连纵盟约,庐陵并入吴国,泱泱荆州竟然被蚕食了小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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