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恨(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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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歌的回信十分简单:“君意决否?”
  祝政只回了二个字:“已决”。
  水漫郁林郡,常歌大胜。朝堂之上又是一片对其杀伐狠戾的声讨之声,祝政只默默听着,垂坠的玉旒挡住了他的神色,仿佛这一切在说的都不是他的常歌。
  祝政在心中痛骂起自己来。他明明惦着常歌,念着常歌,思着他的笑,念着他的好,但当群谏纷纷扰扰,一句“朝堂安定、权术制衡”居然大过了常歌。
  祝政轻轻拥着他,只觉得像拥着冰雪一般,这冷瞬间透入前心、又寒了骨髓。祝政不知这是常歌的冷,还是自己的愧。
  他心中想着恣意飞扬的常歌,想着他一腔赤诚、英气忠勇。想着朝堂之上的欲加之罪,想着自己的懦弱不语。
  常歌并非朝臣们所述的那般。明明世上再好的词,都描不出他的常歌。
  祝政温温的体温就像是岁暮天寒之中的烁动火苗,杯水车薪。
  他忍着从常歌身上袭来的冰冷寒气,忍着他冰彻心髓的凄苦体温。执着地暖着他。
  岁暮天寒中的火苗,虽然式微,却一直坚韧。
  ******
  “……成何体统,若我……”
  朦胧中似乎有人争吵。
  常歌在冰冷的深海中沉溺,他想动、也想醒,他挣了挣身子,却只感到无边的寒冷像潮水一般袭来。
  蛊毒已刮去四五日了。这忽冷忽热忽而钻心的后遗症仍是如此,不过,这些都好过那蛊毒虫噬骨之痛。
  “你再如此,我便将常川死因告知常歌。”
  “常川之事多有缘由,难道不是太宰您……”
  常川二字,霎时将常歌的意识从深海中拉回,他好似破水而出一般,猛然从漫长而冰寒的梦中惊醒。
  是梦。
  是梦么?
  常歌怀疑着方才零星断续飘来的声音,就是是梦境中的只言片语,还是飘入梦境的真实争吵。
  他背后,传来了不愉快的摔门声。
  他睁着眼睛,面朝里躺在床上,被中还留着几个已近冰冷的怀炉。常歌将这些怀炉尽数拨到被外,重新裹了裹棉被。
  奇怪的是,明明怀炉都放在内侧,他的背心却温温的,带着一股暖意。
  “醒了?”祝政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这声将常歌惊了个激灵,他急忙回身,迫切地想要行礼。他对王,是敬畏又惶惑的,还夹杂着几分只有自己才知晓的私心。常歌曾经数次想扼杀这份不和“君臣礼法”的私心,却都失败了。
  祝政伸手按住了要行礼的常歌,说:“常爱卿,身上有伤,不必拘礼。”
  言毕,祝政像是受了风寒,连着轻咳了好几声。
  常爱卿。祝政现在愈发爱唤他“常爱卿”,而不是幼时的“常歌”。常歌不爱这个与其余大臣一般的称呼。虽然他比起其余大臣,他是“常爱卿”,多了个“爱”字。
  常歌总觉得,这个称呼将两人之间拉得甚远,远到祝政高坐庙堂,而常歌如何努力也看不清他玉旒遮挡下的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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