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炉(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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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陷建平城之后,益州军直接将荆州军建平主营回收利用,连主营都无需额外扎建。
  荆州军建平主营还是祝政首次为荆州挂帅、掩护武陵辎重之时所建,规模宏大、分区合理。尤其是囚车坐落在最为热闹的主营中心、正面对将军主帐这点,一直是祝政心中的神来之笔。
  他当时以为,这其中坐着的,会是常歌。
  祝政还就此,设想了许多或是调戏或是逗弄的场景。
  然而,时移世易,建平陷落、建平太守被生擒,这座为常歌备着的囚车,到头来,居然囚住了祝政自己。
  冬日里的风极冷,又带着些凄苦萧瑟。祝政轻轻呵了口气,想给冻僵了的指尖带来些温度。
  将军主帐中,祝如歌忙前忙后,不住地往储水塔打水,只要最冰最冷的。
  看如歌这反应,想来常歌已然醒了。还服了燧焰蛊毒。
  祝政默默在心中记下昨日日期,将常歌服用次数再添一。
  昨日夜晚,他被押入囚车之时,也是这般光景。祝如歌忙前忙后,一刻不停地在笼怀炉、备热水。
  他来来回回忙活了许多次,这才面色崩溃地去找了张知隐。
  张知隐入常歌主帐时近卯时,他出了主帐之后,祝如歌便开始忙不迭地换冷水。他甚至,还托了些兵士,往远处鹤峰的山里,带了些冰雪回来。
  祝如歌火急火燎地跑前跑后,足足快有一日,他终于见着了常歌出帐。
  常歌抱着兵士带回来的冰雪怀炉,站在主帐门口,怅然地看了看乌糟糟的天。祝如歌怕他看得久了、又冻着了,轻轻帮他披了红披风。常歌拢了披风,目光落在囚车之中的祝政身上,却径直回帐内去了。
  那一眼,要比仇恨、比暴怒都更伤人心。
  常歌眼中,尽是漠不关心。
  祝政低了头,乱了的青丝轻轻落下肩头,遮了他的面色。
  冬日里的建平着实冷的紧。他素爱宽袍广袖,冬日里冷风呼呼地自袖口漫灌,将他的小臂冻得几乎无觉,将他手指冻得僵硬。
  他强行弯了弯快没有知觉的指尖,摸了摸袖袋中的金玉酥。这枚是他上城门楼之前特意换的新的。只是昨日里兵士将他捆的紧,都有些勒坏了。
  他半是惋惜半是惆怅地摸着这枚金玉酥,却见祝如歌急急跑来,塞了个裹着棉布的铜怀炉进了囚车。
  祝政一惊,竟忘了伸手接怀炉。
  “你接着!将军说你没受过冷,别冻着了、还要用我们的军医。”祝如歌见他不接,又将铜怀炉向前伸了伸,急声说道。
  祝政动了动快要无觉的胳膊,轻轻接了怀炉。他在岁暮寒天之中,触到了一点点暖心的温度。
  “你要还冷,就再叫我。”祝如歌说着,脚下打算离开。
  祝政开口叫住了他:“慢着。”
  “你还有什么事?我急着要回去照顾我家将军。”
  祝政捏了捏拳,强行让僵硬的指节恢复些知觉。
  他从左边袖袋中掏出一个挤得有些变形了的油纸包,递予祝如歌。祝政心中尽是情绪翻腾,音色听起来倒颇为平静:
  “将这个,送予你家将军。”
  祝如歌皱着眉头望着这个挤的皱皱巴巴的油纸包,说:“挤成这样子,怎么还送给我家将军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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