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正身(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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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没走两步就听陆绥在他身后说道:“陆邈走之前让我有句话务必传达给你。”
  花小楼脚步一顿,垂落的双臂微微颤抖,连指尖都控制不住地叫嚣心悸。他可以听见自己的努力压制却徒劳无果的声音,轻轻地试探着问。
  “什么话要告诉我?”
  陆绥深深地看着花小楼的背影,开口道:“他说他自知此生不能负你,愿风平浪静后许你余生安稳。”
  花小楼倏地一笑,缓缓开口道:“好。”
  “我答应他了。”
  *
  长安街头的繁荣景象经久不变,千篇一律的让人看久了就会生厌。
  花小楼不喜欢繁荣的街道,他喜欢自家将军府门前的景致。阿婆细心慈祥,老翁勤劳友善,来来往往的人都喜笑颜颜,和美得如同是一家人。
  大抵是心有所想,走着走着他竟然走到了家门前。
  过去了这么多天,人去楼空人走茶凉,将军府门前的阿婆阿翁早已不见了踪影,反倒是一帮人围在门口指指点点。
  花小楼站在他们身后,无心去听他们交谈的内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府们上两道纵横的白封条,像是要盯出两个硕大的窟窿。
  “诶你听说了吗,长安门上正悬挂着虎威将军的首级啊。啧啧,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翻出来的尸体,这么多天过去了,尸体估计早就烂的不能看了,竟然还真的翻出来五马分尸,也是够残忍的。”
  花小楼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后往前走了两步,好能听清那两人究竟在说些什么。
  “听说这将军啊确实是死透了,尸体都已经扔到乱葬岗了,可是谁让现在天下不太平,天鹰营的那帮叛军那般猖狂,宫里下了命令要拿虎威将军的首级来震慑居心叵测之人。别说是丢在乱葬岗了要找回来,哪怕烧成了灰也要给拼起来,不然拿谁的头谢罪?”
  “唉,真是可怜,乱葬岗周围全是野狼猛兽,也不知道死后被蹂躏成了什么模样。”
  两人的交谈就这样一五一十地传进了花小楼的耳朵里。
  他的父王已经被冤枉至死,死后竟然也不能入土为安,如今就连首级也要被朝廷拿来悬挂城墙上,令八方百姓围观嘲笑?!
  简直欺人太甚!
  花小楼咬碎一口银牙,头也不回地冲到长安门,果不其然在城门口聚集了大堆百姓。他们无一不在仰头看着悬挂在头顶上、已经被啃食得面目全非的人头。
  胆子大点的还敢指指点点,胆子小点的一边捂住眼睛一边高呼罪过。
  花小楼站在他们的身后,缓缓将目光上移,赫然和城墙上的头颅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他的父王死相凄惨,一双眼睛至死都没有闭上,双眼圆凸,死不瞑目!而如今他的身躯已经千疮百孔,就连头颅也要用来被人践踏。
  谁能想到,现在城墙上高悬的头颅,是为国为民征战数十年的老将!不曾衣锦还乡,也不该落得这么凄惨的死无全尸!
  花小楼看着父亲凄惨的死相,看着他圆凸的双眼,突然觉得两腿一软,险些当众跪了下来。
  他气愤不已却无可奈何,满腹委屈却无人能说,头疼更加猖狂,心底一个念头却在疯狂叫嚣——他要带父亲回家。
  脑内的想法一闪而过,身体早已先一步飞出。花小楼轻功了得,足尖一点就越过楼下的众人飞了上去。
  城墙上倏地闪过一道人影,楼下的人群一声惊呼,紧接着就是一阵暴乱。花小楼站在城墙边,仰头看着自己父亲的头颅,心口一阵绞疼。
  他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与父亲重逢。
  花小楼鼻头一酸,觉得这些日子以来受到的所有委屈都一瞬间涌上了心头,于是眼泪就不争气地滑落下来,模糊了花小楼的全部视线。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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