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木新花年年发、陆拾(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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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虹月亲了下宸煌的唇角,靦腆细语:「只要路上有你,我就会一路前行。」
  宸煌凝视兰虹月的目光中尽是深情,他轻轻扣着兰虹月的后脑在其额面轻吻,然后亲了鼻樑、唇瓣、下巴,又嘬了嘬脸颊,沉柔低喃:「我会精进修为,一路护着你,和你相伴。」
  兰虹月紧紧抱了宸煌一下,端起桌上的茶说:「好,我也会和你一样,该啟程了,我先敬你。」
  宸煌也举杯回敬,然后环臂箍紧少年,亲了亲他的发旋说:「虹月,不要害怕,我一直都在。」
  「我知道。」兰虹月靠在宸煌怀中,忽然感到很睏,他安心闔眼,听见了规律的怦怦声,像是在水中,他隐约明白自己将要到下一世去了,所以想抱紧宸煌,但他什么都抓不到,就这么坠入睡梦中。
  ***
  雨怀栞听见自己的魂核鸣叫一声,现世的他陡然清醒,发现自己靠在风朝缘怀里,风朝缘轻拍他脸颊关心道:「你醒啦?还好么?方才你忽然往后倒,吓死我了。」
  雨怀栞神情骤变,凑上前探元飞昴的气息,风朝缘又被他一吓,见他此举也明白了什么,在他身后低哑道:「他……去黎睦月那里了?」
  「嗯。」雨怀栞收手,望着元飞昴犹如含笑入梦的样子,恍惚半晌说:「叫孩子们进来吧。」
  黎睦月和元飞昴收养的孩子们在元飞昴床边压抑哭声,雨怀栞默默捞到身旁风朝缘的手握住,和黎家人交代经过说:「说来或许没人信,我在他的识界里见到黎睦月的魂核了。你们父亲抱着那隻灰兔在等我,似乎早已知道我会去,道别后我就被震出识界,不过我并未受到伤害,那会儿我想再次潜入你们父亲的识界,却发现他的识界已然混沌,而他也已经没了气息……许是转世去了吧。」
  风朝缘想起从前拉着雨怀栞说情话,约定来生什么的,雨怀栞总是嗤之以鼻,于是淡笑说:「难得听你提转生之说,你不是不信这种事?」
  雨怀栞睨他一眼,不带嫌恶情绪,而是情人间亲暱的眼神,低喃了句:「不是不信,只是不喜欢聊这种虚无縹緲的事。」
  雨怀栞和风朝缘留下来帮黎家办白事,此时的他们也打算搬到睦兰城养老。那些年里雨怀栞又陆续研製了几种新药,无论是初觉醒的人或是特殊觉醒者都能藉着各种新药帮忙稳定身心,在神裕国和异邦合作下令新药广泛使用,也缓和觉醒者在世间生存所遭遇的诸多困境和衝突。至于曾经妄想藉药生事的某些世族或有心者,也渐渐在岁月流逝中没落或不知所踪。
  ***
  富户于严冬施粥,小乞丐衣衫襤褸,抖着左手捧着有缺口的小碗要到了一碗粥汤,他小小的脸庞被凌乱的头发遮掩了不少,但仍旧能清楚瞧出半边的脸都是大片暗红色胎记,左手还算五指健全,右袖却显得空荡荡的,步伐因腿脚无力也虚浮得很。
  小乞丐用乾裂的唇央求:「求求好心的大哥能否再盛满一些?这碗粥是我跟哥哥的,可他病了来不了。」
  他话没讲完,后面队伍的人已经不耐烦的喊他,叫他快点领完粥就走,发放粥汤的人也是见他可怜,匆匆帮他添满小碗摆手让他快走。
  「多谢,多谢。」小乞丐冷得发抖,虽然天气还算晴朗,可是这里的冬天实在严寒难耐,他生来就丑陋畸形,先天不良,连走路都没什么力气,既怕走得快误把粥汤洒了,又怕走得慢粥汤凉掉。不过凉掉总比洒了好。他拖着无力的步伐在结冰的道路上缓缓前行,小心避开行人和车马,惦记着还在郊外破庙里的兄长。
  不幸的是他在途中遇到几个顽皮的孩子,那几个孩子锦衣华服,却从巷里衝出来撞倒他,大概是哪户有钱人家的少爷们偷溜出来玩的。他的粥汤还是洒没了,看着地上的破碗,他哇的放声大哭,衝向其中一个孩子哭喊:「你还我的粥跟碗!」
  还没碰到那孩子,另一个更高的男孩一脚把小乞丐踹开并骂道:「死乞丐,自己走路不长眼还敢恶人先告状,你知道我们是谁么?」
  「大哥,我瞧他这种人不会知道我们是谁的。」
  「哈,那就教他好好认一认,往后见了我们都得绕道,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小乞丐被那几个孩子们围着打了一顿,晴天忽然闪电雷鸣,乌云聚集,孩子们看天色不好,败了玩乐的兴致,朝小乞丐啐了口水就走了。
  小乞丐抱头闷声哭了一会儿,浑身都疼,他吸了吸鼻子爬去拿破碗和碎片,想把它拼好,心里也知道是拼不好了,想到病倒的兄长已经两天没有吃喝,急得又哭出声来,小声唤着:「哥哥,哥哥对不起,都是我没用。呜……」
  小乞丐边哭边朝郊外走,经过摊贩忍不住停下来看摊上的肉包,老闆赶他走,他看老闆怕下雨而急着收摊,跪下来哭求老闆施捨一个包子,老闆一脸嫌弃:「我又不是富户,施捨你一个,明天你又带更多乞丐来怎么办?走开啦。」
  老闆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左右张望发现没有别的乞丐后,迅速塞了一个包子到小乞丐手里,摆手催促:「快走快走,不要再来就是报恩了,走吧。」
  小乞丐一脸惊喜,连连鞠躬道谢,小心揣好包子赶去找兄长了。小脸还掛着泪痕,嘴角却勾上了双颊,他心中欢喜想着:「太好了,这比方才那碗很稀的白粥还好呢,这可是肉包,是肉包子!哥哥吃了一定会好很多吧?」
  小乞丐跑到郊外,眼看兄长跟自己这阵子栖身的破庙就在前方不远处,却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他听到有东西砸在雪地的声响,是他摔在雪地里了。他爬不起来,映入眼中都是覆雪的竹林,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摔的,但他得爬起来才行,试了几次都不行,浑身没力气,眼前也慢慢发黑,什么都看不见,甚至不再觉得冷,一切知觉都没入黑暗之中。
  在那虚无黑暗里,他似乎听到一声轻叹,知觉缓缓的恢復,感觉得到有人接近,并且抱起他,餵了他一些水,那水喝起来有花香,也不冰冷,可能是什么花草的露水,那人又把他轻轻放回雪地里,一隻手温柔贴在他心口上,他莫名感到安心。
  那隻手离身,他知道那人离开了,但他没有之前那么慌乱害怕,静静躺着,直到手指好像能动了,也能撑开眼皮,耳边听到兄长的呼唤。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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