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末温柔(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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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武侯非是寻常驻街武侯,他们个个人高马大,装备齐全,头束三指宽朱色布抹额,身穿兽头护身甲,左朴刀、右机弩、手持玄藤盾,身后尺横刀,煞是威风凛凛。
  而在门外请见容夫人的,正是缉安司正司温离楼之妻,她来给花春想送消息。
  这的确是件沉重的,让人难开口的任务——劫走容苏明的,和在城南纵火,烧掉淮元坊旧葫芦巷的,乃是同一人。
  温夫人带了医者过来,说明情况后她就不错眼看着花春想神色,生怕容夫人有个什么闪失,她回去不好交差,不过好在花春想冷静,不似寻常妇人,闻讯就先哭个天昏地暗。
  容夫人只是红了眼眶,但也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唯剩下两手还在不停颤抖。
  温夫人叶轻娇也不曾面对过这种情况,心里一边吐槽温离楼那厮赶鸭子上架,边开口宽慰道:“十二座城门虽不能尽闭,但已都设下重重关卡,出入严查,温司出动整个缉安司倾力寻找,石公府与守城军衙也调了千百号人马过来,会安然寻回容家主的。”
  叶轻娇想了想,没敢说出那嫌犯的真实身份——八年边军出身,参加过晋秦会战,在西边兵车府连杀十二人逃至歆阳,途中又灭一户门庭老少七口人,昨夜所纵之火至今尚未完全扑灭,死伤未计,穷凶极恶。
  听了叶轻娇的话,花春想点头,却没出声。
  默了默,她问:“她……她的长随和车夫呢,就是容迦南和容扎实。”
  叶轻娇微微压眉,神色似有疑惑又似有谅解,“长随摔了脑袋,被暂时安置在丰豫医馆,车夫轻伤,如何都不肯回来,一直在城南寻找,温司说,你们丰豫的伙计们,知道此事后也都跟着公府一块在寻。”
  说罢,一时无话。
  叶轻娇善解人意,想着容夫人需要时间缓冲,她这个外人不便在场,便主动找借口从前厅退去了前庭。
  容家虽富,前庭大小却是适中,摆设亦简单低调,东墙边有个汉石搭的葡萄架,架子下置青石桌凳,叶轻娇委身在葡萄架下坐了下来。
  自收到珑川下发的海捕文书,温离楼便早已分析过那嫌犯一路来的犯案特点。
  昨夜事发后,因怕凶犯挟容苏明来容家,忙于协助打火队灭火的温司正就连夜派缉安司精锐——藤甲武侯三百人,滴水不漏地埋伏在了容家宅子周围。
  一夜无动静,直到叶轻娇拿着温离楼的令牌过来,埋伏在四下的武侯们才现身到容家外面站岗。
  不然怎会连小狗那样有灵性的大犬,夜里都没察觉到那么多的藤甲武侯靠近?
  然则,便是如容苏明般在歆阳百行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当意外发生后,天没有塌,地未曾陷,日头也照常东升,除了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搜查嫌犯的公门官爷,歆阳百姓照旧各自上演着尘世的人生百态。
  而丰豫大东家被劫,左不过就是给人心惶惶的大众增添了一笔渲染凶徒罪恶的话资,别无他耳。
  巳正,大荒落,得到消息的许太太和花龄分别跑来容家。
  许太太担忧侄女,看见外面那些披甲执兵的武侯便心知不好,腿肚子发软,进门就泪珠涟涟,想开口安慰安慰侄媳妇,结果连她自己都是泣不成声的。
  于花龄而言,她关心的重点和许太太不一样,所以她条理清晰,能保持头脑的冷静,见过女儿后,她就直接到前庭和温离楼的夫人搭话。
  叶轻娇知道多说不好,便挑简单且好的方面提了两句,却还是被花龄从只言片语中察觉到事情的严重。
  作为母亲,花龄转身就吩咐青荷穗儿,要她俩悄悄去主院起卧居收拾花春想日常用的东西,她随时准备跟许太太抢人,随时准备带女儿和孙女回家。
  人之初,性本善,父母在时,子女还有遮风躲雨处,还与阎罗有一墙之隔,然则父母去,子女再无旁人呵护,从此直面死亡,还要在迫不得已中于熔炉般尘世挣扎存活,世事搓磨,一颗心再是柔软,也终究要在一场场血肉模糊中筑起层层坚硬铠甲,保护自己,保护爱人,保护孩子。
  比起花龄有老父亲健在的幸运,父母双去的许太太虽性格大咧,心却不比久经商场看惯世态炎凉的花龄软多少。
  该流的眼泪流过,她便做了最坏的打算。
  眼下寻苏明最迫切,许太太边全力配合公府寻找,边到书房拿出只有她和侄女知道的信物,让几个心腹分别去总铺找刘三军、盛理事,去堂前巷别院找管理容昭家业的梁管事,以及去信阳义,让大总事方绮梦回来主持丰豫大局。
  作为绝对和容苏明一条心的人,许太太要防止有人趁机生乱。
  将事情吩咐下去后,许太太就带着人亲自守在这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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