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退让(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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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绮梦鼻腔里哼出一声似笑非笑地声音来,道:“这可真是日怪了哈,黑熊帮不是号称上头有人么,歆阳公府的水利漕运所都对他们无计可施,其他帮派势利能奈之若何?没想到,内讧——呵。”
  这一声似笑非笑不冷不热的“呵”,正好道出了众人对黑熊帮发自心底的无法用语言表达清楚的态度,换成是别人,怕用千言万语都难以达到方绮梦这声呵笑的效果。
  刘三军也跟着扬起嘴角,轻轻摇了摇头,复道:“上都快马随来大东家的一封书信,道是要咱们配合着点余庆楼,东家说您晓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哦那个,那个我的确是知的……”方绮梦飞速翻阅完几份要件,该用印的地方用印,该署名的地方署名,抬了下眼皮随口问道:“咱们和珑川易家的生意,近些时日来情况如何?”
  刘三军拇指在食指指腹来回搓了几下,从记忆里抽出关于珑川易家的消息,道:“一切如常,进料、货运、制作等方面并无不任何妥。”
  “如此。”方绮梦点头道,疲惫却深沉的眸子里极快地闪过一缕精光。
  .
  从来没有人敢轻视或者低估丰豫大总事方绮梦的脑子,但鉴于“幕后黑手”是容苏明以及温离楼这样脑子好使的天选型人物,叶轻娇总以为至少要等到容苏明从上都回来,方绮梦才可能回过味儿来,察觉出某些细微的异样。
  不料人才从苍州回来,就铁马金戈般地戳来了自己面前。
  此刻叶轻娇正在医馆坐诊,见到方绮梦一身灰扑扑地迈进门槛时,长年淡然的她眼皮忽然猛地跳了两下。
  “叶仙何时才能下工?”方绮梦握着马鞭子,大步来到叶先生的桌子旁边问——寻常人唤医者一声“仙”,乃是尊重敬爱之意,此刻这声“叶仙”从方总嘴里叫出来,如何听都带着几分戏谑与揶揄。
  叶轻娇低头给面前这位刚诊断过病情的患者写药笺,音容皆是一派宁静,“今日患者多,若接班大夫来得再晚些,怕是要等到暮食过后了。”
  叶轻娇叶先生乃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方绮梦心中虽有一二猜测,但也清楚无有迁怒之说,可让她纠结的是,她无法确定叶轻娇是否也参与了其中。
  她往旁边凳子上一坐,抱起胳膊闲聊道:“听说你们家老温又立功了。”
  那边几个排队等另一个坐诊大夫看病的人,闻言怪异地瞅了方绮梦几眼。
  叶轻娇竟丝毫不避,坦言道:“她赌上命拿了提灯师又如何,年纪不到四十岁,捅破天都升不了官加不了俸,好死不死偏遇上几起孩童被拐的案子,且先不说被不知情的人以讹传讹骂成甚个狗样子,我只知道——”
  说到这里,叶先生抬起头冲医馆门口叹道:“我只知道,我那口子已经带她那帮兄弟们连轴转了四天,不知道正在给谁家找孩子呢,她自己孩子还扔在朋友家里,好几天都没问过了。”
  旁边一三十来岁的妇人翻个大白眼,哼哼道:“谁让他是当官的呢,他不找谁找?他不护着我们小老百姓谁护着?再说了,我们缴纳的皇粮国税,不是用来叫他们吃干饭的……”
  叶轻娇给笔蘸墨,低头继续书药笺,边和方绮梦说话,“三日前有个女的跑去武侯铺子叫人帮忙,说她的兔子掉进了废梨园的枯井里,几个武侯过去,跳进了去才知道那井未全枯,武侯差点陷进淤泥没能出来,最后还是把兔子给提了出来,绮梦你说,老百姓养着当官的,当官的怎么不办人事啊,抓人牙子去啊,闲得蛋疼抓什么兔子嘛。”
  说的诚然是这妇人。
  只见被叶先生拐着弯骂了的妇人嚯地起身,指着叶轻娇骂道:“你男人无能你还别不承认,这几年来我们歆阳明明风平浪静,他没事找事非抓什么提灯点灯的师傅,这不是贪功是什么?南曲街上砸毁的那几座灯楼,哪一个它不是公府搜刮的民脂民膏?如今倒好,抓了一个提灯的,叫老百姓的孩子跟着偿命!……”
  “温离楼无能”与“这几年来我们歆阳明明风平浪静”这两句话说出来,听着就叫人觉得讽刺,也不知是谁脑袋别在裤腰上,领着缉安司上下八百余号武侯拼死护着这方城池,护着这方百姓的。
  “放你妈的屁!”
  写好药笺的叶大夫拍笔就骂,想当年她老人家当“山大王”的时候,这帮踢天蹦地叫嚣的猴子们还不知道在哪个山头扯旗呢。
  “你见着武侯砸坏的灯楼?还是说你男人出钱建的灯楼?那我可得好心提醒你了,歆阳城内三百八十二座灯楼,皆是我家温楼闲暇时带人上北林伐竹子,运回缉安自己做的!你男人的钱去了何处你最好问清楚,莫是赏给三曲哪位姑娘做恩钱了,你还一派天真蒙在鼓里以为自己男人为大晋国做了多大贡献,我看子子孙孙倒是多呦。”
  妇人被骂得脸上青红交错,冲过来就要和叶轻娇——呃,那架势诚然是要干仗的。
  小小医馆里登时热闹起来,劝的劝,拦的拦,医馆老板闻讯后也拄着拐从后院过来。
  妇人闹骂得极其凶,市井上的脏话不重样地往外飙,叶先生四两拨千斤,诚然不是吃素的。
  医馆老板腿脚不便不敢往前凑,只能在旁大声劝着:“叶仙您是医家,还是官太太,您何必跟她一个粗鄙的无知妇人计较呢,有失身份、有失身份呐!”
  方绮梦及时躲到旁边,且听见人堆里不疾不徐传出叶轻娇的声音,慢条斯理,不容置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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