稠花乱蕊(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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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穆睡得有些热,踢开被子翻身,却听到“喵呜”的一声,知道是压到了乐芝。闭着眼将猫捞过来搂着,敷衍地揉了揉,嘴上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边揉一边将它抱紧,预备接着睡,就听“哗啦”一声,帏帘被猛地拉开,“太子都问了好几回你醒没醒了!”
  皇穆伸手遮着眼睛,将猫抱得更紧,“没有醒,还要一会儿呢!”
  周晴殊伸手探探她的额头,“你是不是还病着?”
  皇穆扯了被子蒙住头,捏着乐芝前爪的肉垫,瓮声瓮气道,“本宫健康得很,请周少卿不要无故诅咒。少卿不在花朝监理事,光天化日之下强闯长官寝室,”她说着探出脑袋,“既是渎职,又算僭越。”
  周晴殊冲她冷冷一笑,“那你免了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日在营里裹着狐裘跑来跑去!你在镇魔塔受的伤是不是没好?”
  皇穆无可奈何长叹一声,躺正了身体,哀哀切切地看着周晴殊,“我早就好了,围着狐裘是做样子,我把乾塔弄倒了,杀了条镇塔龙。众仙吵闹着要天君责罚我,我佯装受伤,让他们少些唠叨与愤怒。不围狐裘装装样子会被罚雷刑的,好疼好疼好疼好疼的。”
  晴殊本带着笑意和她纠缠,听到“雷刑”二字,脸色微变。
  皇穆见状立刻拉过她的手轻轻晃动,“我开玩笑的,天君对我在乾塔内的应对十分满意,上次入宫时还称赞了我。我以后不拿此事玩笑了。”
  晴殊却想起那日她身上的血不住地流,滴滴答答淋了一路,天君抱着她回来,前襟被血洇得狰狞刺眼,那日正是送她到这间屋内,这张床上。她强做了一副笑颜,还未及说话,就听皇穆道:“我真的错了,此事是我一桩心结,总想着什么时候能拿来玩笑了,就过去了。”她说着轻笑着摇摇头,“还不到时候。”
  晴殊低首看见她腕间的疤痕,恨声道:“朝臣何其哓舌,以后镇魔塔他们守,边境战事他们打。”
  “其实也未尝不可,让他们列阵于敌前,唇枪舌剑骂死敌军。”皇穆缠弄着乐芝的尾巴,想到那副画面,笑起来。
  “你都醒了,就起来吧,不然晚上又睡不着,太子在水榭茶都喝光好几壶了。”
  “那你有没有命人给他送些果子点心呀?”皇穆带着笑意拉长声音道。
  “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快起来吧!”晴殊说着拉她。
  皇穆不情不愿地撑着坐起来,打了个哈欠,“什么时辰了?”
  “未时了。”
  “那也没有多久嘛,东宫上午无所事事,本宫上午十分辛苦,可以再睡一会儿。再睡一刻钟!我就再睡一刻钟!”她说着又往被子里溜。却被晴殊一手拉住。“你怎么这样!你再这样,我让太子进来了!”
  皇穆好笑道:“一起住都住了好几个月,我还怕他进来。”但终究是被她吵闹得清醒了,坐起来喝了口晴殊递过来的茶水,将上午的事回想一遍,觉得元羡委实不容易。遇到曲晰这样一位伟丈夫真英雄,一见倾心,情根深种,之后惨被抛弃,如今可能还要为之谋求神姬位,搞不好近日就能册封。她想了下鹊族神姬的礼服,觉得曲晰穿上一定正大仙容又不失绮丽婉媚。
  她将手从乐芝怀里抽出来,起身伸展手臂由宫人为她穿衣,穿戴好后,坐在镜前梳妆,晴殊选了几只珠钗为她插戴,她看着钗子想起曲晰所说的,她看上的,未曾得到,使得曲榛入宁城投在霍兮帐下的珠钗。
  那是支什么样的珠钗?
  元羡站在水榭边看荷花,薰风容与,荷香果然磅礴,他感慨终于见到这日夜思想的画面,同时有些疑惑,这算不算物是人非,或者人物皆非。
  他今年比往年更注意到四时花开,一方面是皇穆辖着花朝监,麒麟殿与福熙宫花团锦簇,花期不断,一方面则是他遇见了皇穆,见景生情之时极多。
  他站得有些累,回身在榻上坐了,却见皇穆没带人,拿着柄团扇慢吞吞而来。
  她今日未着狐裘,只穿了套海天霞色襦裙。他看惯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猛地见她换了夏衣,摇摇而来,只觉十分清爽。暇日晴好,阳光明媚,皇穆从寝宫转出来不多时就觉得晒,擎着扇子遮阴。那扇子用透明丝线做底,上面绣了朵花,并不十分遮光,阳光透过来照在她脸上,留下一片小小的阴翳,及至近了,元羡才看清那不是什么花,是一只翠鸟。她举着扇子,小鸟的碧绿的影子在她眉间飞来飞去,她今日又贴了额钿,一朵粉色的莲花,远远看着像极了逐莲而动。
  皇穆向元羡胡乱比划了一下就当见礼,“殿下久侯了。”她慢吞吞坐下,将腕上的镯子向手肘处推了推,她摇了摇扇子,觉得耳环摇动不止,她虽百般抗议,依旧在周晴殊手里又被钗戴得流光溢彩。
  “上午很累吧。”元羡在榻上坐了,笑着看她行云流水地煮水煮茶。
  “还好。”皇穆看看桌上的点心,全都是她爱吃,精神有限地振奋了些。
  “不冷了吗?”
  “好多了。”
  皇穆上午和曲晰谈到神姬事后,对话便中止了。皇穆厌倦了复述对话,曲晰上午说得又实在太多,于是将窥镜中的对话拓写成文,命人送予元羡。自己回福熙宫睡得昏天暗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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