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间(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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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她伸过了手,两只年幼的手握在一起,然后便过了十八年。
  金戈铁马,门庭巨变,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她最锋利的剑,染尽鲜血,只为了她眼里放肆地不加掩饰的野心。
  待到百事休矣,他以为可以独占那双眼睛,茫茫然却始终无法抓住。有份距离,他一直以为很近,觉得近在咫尺,但一步之遥,也是天地之隔,再怎么伸手去抓,也只能抓在虚空,怅然地无法靠近。
  只是因为,中间隔了那个手执萧剑的男人。
  那个男人叫江流清,出自齐国葬剑府。
  “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情?!”万君可问,露骨地不加一点掩饰,手紧紧握着水榭的栏杆,留下一道白印。
  “你应该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我从未对你动过感情。最多,只是算相互利用吧。”她抬起头,喃喃,又忽地冷笑,“这一切,不是早已经说好的么?当初你我,难道会有什么情深意长——只不过都是利用对方,来满足自己的野心罢了。”
  “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情?!!”万君可咄咄逼人,身体前倾,几乎已经靠着她的身体,丝毫不顾尊卑之分,硬是扳起她的脸,紧紧注视她的眼睛。
  紫黑色的瞳孔没有一点变化,就这样和他对视着:“你可知以下犯上是什么罪?”语音清亮冰冷,好似帝王之音,使得万君可触电般地放手,然后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情?”他问,又似在自问,这样的结果虽然早已想到,但真正变成现实的时候却是无法接受,臆想翩翩以为会有如果,给自己留一点遐想。
  遐想始终是遐想,终有会醒来看到现实的那一刻。少年的梦醒来,是脱变的痛苦。
  万君可忽然单膝跪下,右手抵住眉心,恭敬而机械:“万君可以下犯上,甘受处罚。”他的眼睛乌黑如墨,闪着掩不住的野心,一如年幼的他。
  她转身,不言一句便离开了,只留下单膝跪着的万君可。
  万君可最后还是受到了处罚,三天,在水榭一直保持着跪姿,滴水不进,纵使是他这样坚毅淡漠的男人也是经受不住,最后晕倒在水榭,几乎丧命。
  那之后的他成了卑躬的臣子,每日忙碌于文书案卷之中,不再有那几日越轨的举动,纵使见到她,也只是低眉,恭敬地退到一旁。
  就这样,一直到那一天。
  天是风和日丽,连一片遮挡天空的白云都看不见、
  阔海阁内喊杀震天,几乎已经是血流成河。每一片土地,都会看到打斗的身影。
  机关,暗器,武学,术法,蛊毒,几乎世上能拥有的所有力量都集中在了阔海阁。争斗无止无尽,剑刃相向的两人可能前一天还是把酒相谈的好友,师徒或者兄弟,此刻只是挥着手中的兵器,欲要置对方于死地。
  万君可一人一剑,几乎是血染长衣,独自杀入了紫依所在的紫依苑。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显然是保护紫依的护卫。生前也许他们是赫赫有名的江湖豪客,等到热血洒尽,也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等待着腐烂。
  紫依握住青色的长剑,静待着万君可。
  她本是自小习剑的,只是极少在人面前显露,又是女儿身,以至人们几乎都要忘记——阔海阁的的阁主都是剑术超卓不可方物的。
  血衣滴淌,留下长长的血痕,一把将整个紫衣苑分成狰狞的两半——万君可进了苑。
  碧翠如玉的碧柔剑已经被染成猩红,仍然藏在腰间,在血衣下犹如红色的腰带,沾满了血的腰带。
  “你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紫依叹息,似乎早已经猜到了这一天。
  万君可抓过剑,平静且淡然,剑柄抵着眉心,做出了个起剑的姿势:“我们原本就没有什么情谊,终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你许我权利地位,我替你扫平障碍。但我所要的是能将我野心填满的东西,你无法给与,我只有自己争取。”
  万君可语落,已经飞身向前,血色的碧柔两剑划出,都是杀生夺命的剑。谁都说万君可是阔海阁第一高手,却都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强。
  两剑,一横一竖,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划出。血芒随剑起,几乎已经挡住了所有的退路,迫得人不得不挡。这样的招式,简单得连路边的小混混都会,却别他使得不可抵御,比得上误无上的剑术。
  紫依轻踏,人已经起到半空,青色的剑横在身前,挡了一道剑芒,人已经被风吹散一般向后飘去。万君可一剑未果,几个身法已经欺至身前,不留情地一剑劈下,简洁地毫无花哨,正是能杀人的剑。
  大繁若简,大抵便是如此。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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