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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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保吉道:“你且起来。”
  又指了指右侧的交椅,道:“坐着再来同我说话。”
  谢处耘并不起身,而是看着郭保吉,道:“自前岁郭叔叔到得宣州,我得了不知多少好处,只是当时不懂事,只以为自以为是,得了便宜,半点不知感恩,还要寻出各色理由去闹事,全靠郭叔叔胸怀……”
  郭保吉摇头道:“你彼时年幼,哪里有人会去同小孩子计较的。”
  又道:“你虽不是我亲生子,却是你娘所出,在我看来,同亲生的也无甚差别。”
  他话说得云淡风轻,自然而然地带了出来,却又正因如此,更显其中真心。
  “继子也是子。”郭保吉慢慢地道,“京中事,全是我的过错,而今……我也只有你与东娘一儿一女了。”
  一儿是继子,与他并无血缘,一女虽是亲生,却远在它乡。
  郭保吉的语气微微发沉,听着很有几分粘,仿佛喉咙里头卡了什么东西。
  一时之间,厢房当中的空气都迟滞起来。
  谢处耘看向对面郭保吉的脸,见他皮粗色黑,风霜化作皱纹浮在其脸上,双目发红,当中尽是血丝,两鬓也早已染霜,只觉得自认识对方,至于今日,从未见过他如此憔悴苍老。更从未听过他说出如此示弱之语。
  见得郭保吉这样一张脸,谢处耘一句话在心中萦绕许久,更为难过,终于狠了狠心,还是说了出来。
  “处耘愿待我叔如父,只我终究,还是姓谢。”
  第381章 失散
  郭保吉看着他,沉默片刻,指向身边的交椅,再道:“你且起来,坐着说话。”
  谢处耘将头抬起,半晌没有说话。
  郭保吉见他如此反应,把腰背收直,缓缓道:“姓郭也好,姓谢也好,你愿待我如父,我岂会独因一个姓氏便与你生分。”
  又半弓身站了起来,对着谢处耘伸出手去。
  他手指粗糙,指节粗大,手掌厚且大,五指向上张开,微微凹成一个弧度。
  谢处耘情不自禁地搭了上去,半是借势,半是自己用力,立时就站了起来。
  两人相对而立。
  郭保吉一手拉着谢处耘的手,一手却是搭上他的肩,拍了拍,又道:“你胸怀窄了,只拘于这一姓一家,将来如何容得下万姓。”
  谢处耘沉默不语,内心触动之余,却又不由得隐隐生出几分不以为然。
  百姓也好,万姓也罢,他不过一个居于毫末的领兵者,又有何干?
  郭保吉叹了口气,道:“而今外头情形不知,东娘也远在他乡,家中不能无人做主理事,你虽是继子,我把你做亲子,只下头人各有心思,难免不够安份,我欲要认你作为义子,虽不改姓,却能做家中主,你意下如何?”
  ***
  一日之中发生太多事情,先还欢欢喜喜,得意洋洋,继而大喜转悲,走出郭保吉公厅的时候,谢处耘几乎感受不到寒热,太阳照在身上,刺着眼睛,他竟是全然没有察觉。
  深一脚浅一脚,仿佛踩在浆糊上,谢处耘漫无目的地往外走了几步,就这般汇进人流。
  他半点没有用脑,那两只腿倒是有意识一般,走着走着就出了巷子。
  后头跟着的兵卒连忙追了上来,问道:“小公子欲要往哪里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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