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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还生意有所指地看着他,笑着:“他不会对您出手。他重情又薄情,道长实在是得天独厚。”
  孟醒没有应声,只是沉着脸色看他,低声道:“该你了。”
  燕还生挑了挑眉,但没有反驳,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酒,孟醒也不催他,和他对坐共饮,两人都沉默着。
  “该燕某了。”
  燕还生徐徐一叹,横琴在前,眼神眺向窗外。
  “二十多年前,封无晦唯一的嫡子出生了,所有人都为他的出生雀跃,而在这嫡子出生前几个时辰,还有一名庶子出世。”
  “封无晦很善良,他自认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庶子哥哥叫封琳,嫡子弟弟叫封琅。”
  “封琳的娘亲程氏,也是封琅的乳娘,兄弟两人一起长大,因此封琅自懂事起,便是真心实意地把封琳当作亲生哥哥。”
  燕还生睫羽低垂,似乎有些羞赧,语气却冰冷得像是数九寒天的冰棱,言至于此,忽然一顿。
  “封琅武学天赋不错,出身也好,虽然有人戏称‘琳琅双子’,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忽略了哥哥封琳。因为程氏的懦弱,封无晦的偏宠,元夫人的打压,封琳和母亲程氏一直挨饿挨打,母子二人的吃喝全靠封琅接济,而封琳,自然连接受正统武学的资格都没有。”
  他闭上眼,嗓音微颤:“元夫人做的很多事,都让封琳对封琅,恨之入骨。”
  所有人都在此时沉默,绛止倒酒时汩汩的水声如奏,仿如一声又一声的悲咽。
  他们都无法想象封琳幼时的处境,孟醒幼时是恭王世子,后来是抱朴子唯一的徒弟,沈重暄是家中唯一的嫡子,褚晚真更是嫡长公主,无不是被人捧在手心的珍宝,除了在孟烟寒过世后受过一些委屈的沈重暄,他们几乎连冷落都不曾受过半点。
  但在封家那样虎狼环伺的环境下,一个软弱的母亲,一个无助的孩子,全靠另一个孩子才能活下来的屈辱,只是说起来,就让孟醒感到胆寒。
  “封琅一概不知。”燕还生说到这里,又改口,“不,他什么都知道,但他听之任之,不敢反抗。”
  “他是封家的骄傲,是封家的希望,幼年便佩镶银朱印,跟随封无晦出入各处名利场,见过天下前十,也进过四大门——他甚至觐见过崇德帝,他一出生,便立在许多人毕生不能企及的终点。”
  燕还生顿了顿,苦笑道:“这是封琳说的。”
  “封琅和程氏一起劝说封琳,要忍让,要克服,要大度,但程氏陪着封琳受的苦,封琅一次也没受过。”
  “九岁那年,封琅跌进严冬的池塘,武道尽废。”
  “程氏认了罪,被元夫人亲手鞭笞数十,没几天便去了。”
  孟醒打断他,眸光明亮:“是封琳推了你吗?”
  燕还生没有回避这个“你”,他安静地喝着酒,轻声说:“他们都这么以为,程夫人也这么以为。”
  “都错了。”
  燕还生合上双眸,不无痛苦地回忆着道:“这是封琅的主意,他自作聪明地跳下去,希望封琳去救他,这样就能让封无晦注意到封琳。”
  “......”孟醒问,“封琳没救他,是吗?”
  燕还生点了点头:“...毕竟他的所有自卑,都是因为封琅。”
  他们是同一天的生辰,但所有人都只觥筹交错地祝福封琅公子平安喜乐。
  他们有着同一个父亲,但所有人都只记得封无晦引以为傲的嫡子封琅。
  他们出身同一个家族,但所有人都暗地里明白,这样的鼎盛,和庶子封琳半毛钱关系都不会有。
  孟醒觉得讽刺,他忽然意识到封琳现今的荣光,都是窃取了封琅的人生。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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