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珠玉_71(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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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珠则道:“说来亦是奇事一桩,之前珠儿有几回能单独与那朱恩荣面谈,他竟多次提起先生之事,多有谈及先生一生遭际、运数之类,可知与先生倒成了个隔空的知己了。恩荣曾与我道歆羡先生得以传道授业,亦多次惋叹未能与先生完成棋局,实乃平生憾事。若是先生与之较量,可是谁更胜一筹?”
  应麟笑道:“若论那谋略筹划、运筹帷幄,为师只怕不及其万一。总归了为师与之各有偏好罢了。”
  贾珠闻言颔首道:“在先生跟前,珠儿不怕说了实话,彼时王师与之较量,屡屡失势其手,兼了我又有数次机会得以与之照面,对其为人品性才智风度皆很是赞赏。我虽系王师所部,然对此倒也毫不讳言。”
  应麟亦从其言:“若论朱恩荣此人,何尝不晓自己追随依附马贼之举乃是万劫不复、自取灭亡,然若是一人遭遇时不待人、怀才不遇至此,能得一机会出人头地,展露才华,只怕再过大逆不道之事亦愿舍命尝试罢。对此,为师惟有扼腕而叹。”
  之后二人又说了几句,贾珠陪侍应麟用罢午膳,方告辞而去。
  此番回府,前脚刚进自己院门,贾琏薛蟠后脚便闻讯前来,原是各自领了人来拜访。却说贾珠离府期间,不少贾府旁亲皆前来拜访投奔,女眷皆入内拜见贾母王夫人,因贾政出任学差未归,此番闻知二房长男归来,便忙不迭前来拜见。遂此番贾琏领着熙凤之胞兄王仁并了薛蟠领着从弟薛蝌前来拜见贾珠。大家见礼叙过,贾珠亦留诸人在书房中吃了一钟茶。待此番送走了贾琏薛蟠等人,又有家人来报大门外有生员求见贾珠,道是持了煦玉的信来。贾珠闻言虽不明因由,然闻罢是煦玉命人持信前来,亦忙不迭令人快请。
  随后只见家人引进一秀才打扮之人,三十余岁,中等身材,身着直缀,又有书童随行,怀中尚还抱着毡包。见罢座上贾珠,忙行礼道:“学生见过贾大人。学生乃江西南昌府廪贡生蒋作锦,学生正值此番上京参加乡试,遂受宗师林大人之命奉书札并诸物前来。”言毕忙转身命身侧跟着的书童从毡包中取出书信并银票,双手奉与贾珠。
  贾珠见状忙亲手接过,令那蒋作锦坐了,又命润笔奉上茶果,随即便拆信阅来,连那拆信之手亦止不住微颤,见罢起首之句“珠卿爱鉴”之时,便已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往了下看,信中惟报平安,其余尽皆相思之语“……别后数月,拳念殷殊;暌违日久,梦寐神驰,闻卿凯旋,相思甚切,海天在望,不尽依依……”堪堪读至一半,贾珠便掌不住抬首询问那蒋作锦道:“烦请告知,珣玉出任江西,诸事可还顺遂?”
  蒋作锦闻言只道是贾珠询问煦玉学政任上诸事,自是将煦玉政绩狠赞一通:“林大人任上,扬芳表烈,惩恶黜劣;取士有方、文风大振,我等学子皆乃受益之人,赣省诸生无不称道……”
  不料却为贾珠打断道:“并非这个……他素昔体弱多病,此番前往江西当值,可有水土不服、难以适应之处?”
  蒋作锦听罢此问迟疑着答曰:“这……宗师尊体欠佳,任内时常带病支持,取试诸事却又丝毫不肯延误放松,遂倒累及自身积劳成疾……”
  贾珠闻言心下百感交集,长叹一声,只道是此番因他二人天各一方,自己亦是莫可奈何。径自出了一回神,又喃喃自语道:“果不出所料,此人素昔报喜不报忧,若非得人告知,我尚还被瞒在鼓里。他向来不知进退,本以体弱难支,却以为自身乃是无所不能。逞强显能,不避厉害,总归会有那马失前蹄之日;从未顾忌若是自己有甚三长两短,忧心他之人当是情何以堪……”
  蒋作锦听罢贾珠此激愤不平之言,尚且不明就里,便又见贾珠回过神来说道:“抱歉,在下令人见笑了。”言毕方勉力按捺己身情绪,又往了下读信,“……当归之日,望眼欲穿;当诉之情,寸管难容。托人远寄尺牍,笔墨亦难表寸心耳,惟盼聚首之日与卿相叙……”文末方道此番托蒋作锦附信携来二千两银票,取二百两与黛玉做日常开支之用,二百两与熙玉日常花销,其余由贾珠收着,以备熙玉乡试之需。贾珠阅罢,勉力破涕为笑,调侃道句:“便是你不特意吩咐,我又如何会令弟妹委屈了。”
  待调整一番己我思绪,方抬首对蒋作锦招呼道:“抱歉,方才只顾阅信,尚未请教……”之后贾珠便询问蒋作锦之事,道是“兄远道而来,想必对入场取试之事,定已成竹在胸,此番定能一举成名”。之后又招待蒋作锦用了午膳,以谢其送信之举。蒋作锦道谢不迭,吃罢饭方告辞而去。贾珠又即刻写了回信,道是自己一切平安,勿需挂念。又多番劝说熙玉在外千万保重身体,莫要操劳,能令人代劳者且千万莫要亲力亲为,自己于京助他顾看弟妹,候他归来。诸如此类,满心牵挂,拳拳在念,皆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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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回 麴尘走马侠客南下(二)
  ?  之后贾珠取了二百两银子交与红玉,令其送进园中交给黛玉,并告知她哥哥来信之事,亦恐黛玉担忧,自是报了煦玉诸事平安。却说贾珠归京之日,熙玉亦闻讯前来请安,彼时尚未收到煦玉来信,无法就此将银子交与他。兼了煦玉亦吩咐贾珠代为照料熙玉入场之事,遂此番贾珠少不得亲自前往林府面见熙玉一回。
  此番坐车前往,熙玉并了居于林府的杜世铭皆迎将出来,将贾珠迎入熙玉读房。彼此礼毕,入座上茶,熙玉询问贾珠来意,贾珠则答:“今日收到你哥哥来信,道是恐无法赶在你乡试下场之前回京,遂托我照料一番。我素昔视你如亲弟,此事无需他吩咐,我自当尽心。又寄了俸禄回来,与你和黛丫头各二百两做零花,我此来便是将银子送与你。”
  熙玉闻言忙不迭起身道谢:“家兄出任离京,弟下场在即,诸事不便,此番尚还累及珠大哥哥代为操劳,令人心下难安。”
  贾珠摆摆手,令其归座,对曰:“熙儿说哪里话,大家皆是亲戚,理应彼此照应。素昔我与你大哥哥何尝分过彼此?他不拿我当那外人,你们难道还拿我当那外人不成?何况你们兄妹三人除却你们彼此,便是和我们那府里关系最近。遇事你们不寻了我相助,难道寻那外人?熙儿莫要小小年纪行事便那般一板一眼、拿腔作调的,岂不见外?”
  熙玉听罢忙道:“珠大哥哥教训的是,弟记下了。”
  贾珠又道:“何况此番正值你哥哥出任学政,你方能下场。否则以他之职位,难免次次出任房官座师,届时还不令亲戚回避个干净。”
  熙玉颔首对曰:“此言甚是。”
  贾珠道:“你哥哥信中对你此次下场很是寄予厚望,你温习备考日久,又得在座杜兄并了邵先生倾力指导,上回院试成绩不俗,想必中举定不在话下。”
  不料熙玉听罢贾珠此言神色竟有些黯然,对曰:“录科下场归来不久,便收到大哥哥来信询问场中诸事并了录科成绩,闻知此番被点了第五名,随即来信申饬训教,道曰成绩不甚理想,离之前所料相差甚远,道是弟有所懈怠,尚未勉力用功,弟尚且诚惶诚恐……”
  贾珠闻言心下暗忖煦玉未免太过吹毛求疵,如此严厉苛求,令孩子如何作想承受,遂忙出言宽慰道:“你哥哥那是望弟成材心切罢了,他素来为人严厉苛责了些,你亦莫要因此生出甚负担,惟按自己素昔所学尽力发挥便是,若是心上添了负担,反倒影响正常水平,便是那平素背熟了的诗文亦记不得了。”
  贾珠此言一出,一旁杜世铭亦附和道:“贾兄此言甚是,自收到珣玉兄来信,熙哥儿便觳觫难安,兄且代为劝解宽慰一二,若非如此,在下只恐哥儿亦无自信下场了。”
  熙玉道:“哥哥命弟本次乡试需取得前五名,否则惟弟是问。”
  贾珠听罢又笑劝曰:“无妨无妨,下回我去信与他之时定代弟弟理论你哥哥几句,道他莫要如此吹毛求疵。孰不知当年你哥哥下场之时惟得探花,未占鳌头,此事即便如今说来他仍是忿忿不平,发火撒气呢,哪次说起此事脸色不跟那锅底一般。对此弟弟当无需在意,若皆按你哥哥之意,只怕他手下诸人皆要博个状元方能令他满意呢。何况不日前我刚从趣园归来,彼时先生亦道哥儿此番下场是绝无问题的,得个进士之名不在话下。先生之言断无不信之理……”
  熙玉闻罢此言心下稍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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