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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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这样。莹莹还以为自己认贼作父,稀罕做辅国公府的表小姐呢。
  “莹莹,你跟我来。”
  她将她拉起来,径直进到了两个人曾经一起住的卧房。一进房间,婉婉就脱衣解带。
  “你干什么!?”
  “这软罗纱的衣服穿在身上的确舒服又好看,就是穿脱起来麻烦一些。”婉婉将外衣褪了下来,只剩了贴身的一件中单。
  “赶明儿你同我回去,我留了好几件崭新的给你呢。”
  “谁稀罕你的这些绫罗绸缎!谁说要同你回去?你脱衣服到底要干什么啊!?”
  婉婉又将中衣从肩上褪下一半来。只见她肩膀上,赫然有一处结了痂的伤疤。紫红色的结痂显然是新长的,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醒目。
  “你这是怎么了?很疼吧?”看得出,那伤口极深,莹莹想着就觉得疼,已经顾不上跟婉婉生气了。
  “没什么,被辅国公府的一个老婆子用花锄伤着的。身上的伤倒是快好了,不过,我可是一个记仇的人。”身上的伤可以好,但是当时的疼,婉婉却记在了心里。
  “怎么,辅国公府的下人,还敢欺负你吗?”听见她这样自嘲,莹莹已经全然不生她的气了。
  “辅国公府欺负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诺哥哥的仇,我可是从未忘记。”秦婉婉重新穿好了衣服,她和她相视一笑。
  ***
  东方的地平线上渐渐泛起一丝丝和煦的亮光,天际之间被这光亮层层浸润,漫天的朝霞如彩云出岫,一轮朝阳正欲喷薄而出。万籁俱寂的佛寺中,晨钟响起,山林中的飞鸟受了惊,扑簌簌的飞向了远方。
  清晨刚至,太子还朝的诏书便已送到了大相国寺。
  太子代天子修行十年,于国有功。今上特意命钦天监选一个黄道吉日,又指了皇长子、晋王楚彦为特使,不日隆重将太子迎回。
  楚更已在在圆空方丈的禅房外静候了半刻钟。
  他今日穿着与寺中普通僧众并无二致,一身浅灰色僧袍,足踏手工千层底素纹僧鞋,头发挽成单髻,用一根檀木发钗固定在头顶。
  金色的朝阳洒在楚更身上,他的身形投出了长长的影子。片刻,禅房中的木鱼声止住,一小沙弥打开了房门,那影子便投到了禅房里。
  圆空方丈的禅房正中,供奉着三世诸佛。他正背对房门而坐,捻着佛珠做早课。
  “觉民来了?”圆空并不看他,只是起身进了内室。
  “方丈今日知道弟子要来?”一对素白釉纹莲瓣茶碗置于茶几上。红泥小炉上,正煮着今年新上的明前茶,茶壶已经嘟嘟地开始冒泡。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该走的,也总是要走。坐吧。”圆空虽已经年逾古稀,貌古眉如雪,但心常平和,身轻体健,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投射出明亮而睿智的光华。
  “弟子青灯十年,多赖方丈庇护点化。不日将去,特来向方丈辞行。”
  “好、好、好。”圆空方丈连说三个“好”字,却丝毫不感到意外。
  “逝者如斯,缘法已到。觉民可记得,贫僧当年指大雄宝殿四字与汝,说过什么?”
  “记得。”
  当年,圆空牵着十岁的楚更立于大相国寺正殿之前。他手指着牌匾上的四个字,对楚更道: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名“大雄”。故名“大雄宝殿”,即“佛”也。诸佛妙理,非关文字。烦恼即是菩提,菩提自性,本来清净。
  “弟子此身,久离红尘,只是此心,却是在寺中这些年,方得半刻清净。有时弟子在想,若是能常伴佛前,反倒求得一世心安。”
  此去还朝,前途未知,怕少不得又是风谲云诡,血雨腥风。想到十年之前,楚更至今心有余悸。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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