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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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竟是个地下茶馆的构造。没有舒适的软沙发,没有剔透的玻璃桌,只有八仙桌、长条凳,都坐满了人。但也仅这一点还留有老茶馆的味道了。
  正中央一张投影幕布播着mv,ktv式的歌词在上面滚动。
  有人在跟唱。唱歌的人是王振海,小臂缠着绷带,绷带上渗出的血迹颜色鲜艳,是新添的伤。他唱的歌从头到尾没在调上,对于听到这歌声的人,实在是一种折磨,一种残忍。
  其余的人,就围在八仙桌旁,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打牌的打牌。看店的领着高冈几个穿梭在人群中,所过之处人群如江畔的潮水般散开,目光似有似无,聚集在他们身上。
  高冈一直在用余光观察四周,这里面,没有女人。目光一转,转向镜面球下面的王振海,他坐在沙发的一端,脚边蜷缩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只是光线不好,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看不清相貌。
  王振海一边唱歌,一边从桌上拈起一颗草莓,放指尖揉捏,然后递到地上那人的唇边,过了一会,他收回手,捏碎草莓,汁液溅了满指。他并不在意被无视,甩一甩手,扯过一张纸巾揩净。
  一曲唱完,那看店的才小跑过去,喊了声“海哥”,声音不大,刚好够高冈听见。王振海抬眼看了看,终于站起来,走到高冈面前,将他上下打量,同时又看一眼金丝儿手里的黑箱子。
  王振海讲:“听说有人想和我做生意?”
  “没错。”高冈接过金丝儿手里的箱子,手一扫,清空了离他最近的八仙桌,桌上的碗碟碎了一地。他笑笑说:“渝中cbd,有我一家夜总会。新开的,表面生意也做,地下交易也涉及。这里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王振海看着箱子里大把的红色钞票,并无动作。他问:“为什么找我?”
  “都知道袍哥人家从不拉稀摆带。和你们合作,我也舒坦不是?”高冈笑。
  哟?王振海眉毛一挑,这人竟还知道袍哥,有点意思。
  在道上混的,都知道他王振海,这并不奇怪。只不过近来上面一直查得严,好几个做事不大干净的组织纷纷落网。
  当年从磁器口公口离开后,有个叫范三的人给他打电话,要和他一起赚大钱。那范三是王振海在北京认识的兄弟,喜欢听王振海讲故事,最后还拿“袍哥”作代号。前不久范三被抓,愣是闭紧了嘴巴,半点风声也没透露。
  这也给王振海提了醒,这些天一直在转移女人,以免被警方查到。
  他为人谨慎,平时不爱拉帮结派出风头,所以暂且安稳。只是钱难挣,虽然这些年靠着女人弄来了不少钱,但同时还得养着这么大堆兄弟,那点钱根本不够看。这些天生意更加不好,已经有些吃紧了。
  王振海态度松了一点:“怎么个合作法?”
  高冈没有直接回答,他讲:“我夜总会里的客户,说不上是什么大人物,但都还算有点闲钱,会来事儿,爱找乐子,出手也阔绰。有人陪酒,酒费有了,小费也有,最不济也是四五百......比窝在这小小足疗店,来钱快吧?”
  王振海听完,把装满现金的箱子朝高冈的方向推:“是比我们挣得多,但还不够让我跟你合作。”
  高冈笑着摇头:“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我的客人喜欢新鲜,要是给他们一排土姑娘,告诉他们——喜欢谁就给谁砸钱,送花、送珠宝——你花钱,我改造,清纯的性感的,什么样的都可以。照着自己的意愿打造出一个独属于你的女人,还有什么比这更有意思的呢?”
  王振海心一动,别说高冈的客人,就是他,也有点想参与。
  “我知道,海哥这里的渠道多,手段也厉害。我出钱出场地,你呢,就出女人。咱俩分工合作,你六我四,怎么样,考虑一下?”
  王振海确实心动了,要真如高冈所说,那他能接触到的客人和在足疗店的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这些嫖客一晚上才给多少钱?撑死了几百上千。而要是去了夜总会,那些挥金如土的有钱人,一晚上砸个十万八万也是不少有的。
  发达了啊!
  王振海按捺住情绪问:“要几个人?”
  高冈讲:“我要所有人。”
  所有?王振海发笑:“那恐怕是不行的了。”
  “海哥,这么大笔生意,你不做?”高冈用手指来回按点着眉骨,眼风透过指缝落在王振海脸上。
  “误会了,误会。你也知道,最近外头风声紧,不得不收敛。新近到的‘货’,基本不留,该卖给别人的都卖了,不该卖的也卖了。我这里,撑死了也就给你三四个。这些女人都不是自愿来的,”王振海笑了笑,“风险太大,放手里就是烫手山芋,接不住。”
  站在高冈身后的小章心猛地一沉。卖了?这下糟了,要真是卖给别人,中间不知经过多少次转手,先不说能不能救出来,光是找不找得到,都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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