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旗袍(四)(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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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他自己都不觉得很拙劣,但可依却深信不疑的谎。
  鳞泷师傅一生没有娶妻,兢兢业业为鬼杀队奉献了一生,锖兔倒是经常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他说他有两个愿望,一个是消灭所有的鬼,一个是看到义勇成立一个完整的家庭。
  他从出生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让他对“完整的家庭”一点定义都没有,他也不明白要怎样去做,他要做的猎鬼,猎鬼,直到了结鬼舞辻无惨。
  他没有精力,也没有想法。
  不是不喜欢可依的。那天向导跟他说完那些话,他想了很久,也许就像锖兔说的那样。她弱不禁风,连他的日轮刀双手都拿不起来,却生机蓬勃,跟他见过的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样,他不是不懂得欣赏。而当她露着两条白皙的胳膊,穿着翡色的旗袍站在他面前,黑黑的眼睛看着他时,他又何尝没有心跳乱拍过。
  可是他们不可能,用全身任何一个细胞去想都不可能。可依的手握着笙箫,握着鲜花,他的手握着日轮刀,握着仇恨。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不是不能带她走。可是带她走了又能如何呢?日本比上海危险得多,鬼杀队员的安危根本不足一提,那是一个女人的命运如同流星般的世界,根本不是可依能够呆、应该呆的世界。她只属于这片繁华和平的土地。他不禁想起真菰以前养过的花,离开了泥土,即使放在清水的花瓶里,也活不了多久。
  更不可能因为她留下。富冈义勇不可能因为任何人留在这里。上海在他的生命中,只不过是一个不能再短的插曲。命运的海浪将他刮到这里,但终有一天要带他离开。
  富冈义勇做梦都梦见离开。
  鬼杀队产屋敷庭院里的那几棵松树,富冈义勇总会梦到主公坐在榻榻米上笑着,他并非那样刻骨地思念主公,只是因为他代表的不仅仅是他熟悉的世界,更是他的命运。
  他终将离开,去京都、大阪、名古屋、新潟、鹿儿岛、北海道……去属于他的舞台中去。
  可是这一刻他只能站在陆家浜的瞭望台上茫然失神。太阳东升西落,人们梦醒梦醒,日子和平得好像指间不知不觉流去的沙,可是他仍停留原地,止步不前。
  他想离开,去完成锖兔的愿望当上柱,柱建立在功绩之上,功绩建立在流血之上,而所谓的流血,建立在鬼的哀嚎,所谓的正义之上。
  有一天他擦拭着日轮刀。刀许久未用,刀鞘上蒙了一层灰。可是鞘中的刀依然明亮,散发着冰蓝色的光。他一遍一遍擦拭着剑身,猛然看见剑身处自己的倒影,便是一惊。
  刀身映出的自己,嘴角眉稍有和平怠慢的气质,可也是那一刻,他看清了年轻干净的皮肤下,流淌着和鬼一样阴暗的血液。
  ——从仇恨的泥土中呵护萌芽的种子,即使生长枝叶迎接着最爱的阳光,体内也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幽暗的泥沼的印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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