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实弥(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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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目送她回到了家,自己再回到辽无人烟的森林里去时,他眼前翻飞的,不是快速闪过的树林和溪流,始终只有风中飘扬的白帕,和白净脸上那一个关心的笑容。
  那未必就是爱情。十四岁风餐露宿的男孩,怎么懂得爱情。只是当那个女孩子一身素服,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弱小意味出现在他的视线时,她同时也便出现于他的命运中。野兽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她将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
  当他在森林里度过仇恨血腥的一晚后,他站在大树上,看着那熟悉的房子里的女孩出门一件件晾晒衣服时,心里竟没有一丝后怕的感觉。
  中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精致的建筑配合着竹林溪流为这座城勾勒出画一般的美景。画中人生,有些默默无闻,另一些则被人津津乐道,代代相传。
  她的家世,也是中野居民茶余饭后所喜爱的一桩谈资。当他无数次路过茶馆,无意地听到妇女对她家的闲谈,渐渐勾勒出了她的一切。
  他从那方洗得泛白的手帕上知道了她的名字,也知道了她和姐姐,和她未来的丈夫相依为命,住在父母留下的小小屋子里,艰难度日。
  有一次他终于站在树上看到了她,她从院子里的小房内走出来,用单薄的双手在门前那口井中打水。她比他记忆中更加美丽,但是那美丽的脸上,却泛着一种甘于贫苦的安静。
  他突然觉得心痛,这让她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头向这里看来。他竟急急跃下树去,带着说不清为什么狂躁跳动的心,逃离了那里,忘记归还了那方手帕。
  三
  后来,他的运气一直都不算太坏。
  他没日没夜地完成任务,杀鬼,很快加入了鬼杀队。
  在人们以为他会停下来休息一下时,他却带着日轮刀四处杀鬼,十只,一百只……这也许算得上是同龄人中的一个奇迹。但鬼杀队的同伴闲暇时在饮酒作乐时,他却在挥汗如雨,当他们兴奋地向路边的女子搭讪时,他却只是沉着脸别过头去。他们都说,不死川只懂杀鬼却不懂享受,连基本的与人打交道的能力都没有。虽然如此,但这一切并不影响他渐渐赚得盆满钵满。
  当中野这个名字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耳朵里时,鎹鸦告诉他要去中野执行杀鬼任务。当同伴们得知中野的鬼可能是下弦时都不愿前往,他马上接下了这个任务。
  当他再回来时,他已经晋升为风柱,可是恭喜他的同伴们不知道,在鬼充满仇恨的喊叫声中,他望着灯火通明的中野城,发现自己的灵魂已经慢慢苍老。
  那个女孩子早就离开了这里,他要挟一个村民说出她的去向,结果那个村民说她的姐姐死了,她和她的未来丈夫精神出现了问题,被强制送到了远亲家,已经走了好几年了。
  这些年,唯一的救赎是心底的那个名字,最是让人甜蜜又怅惘、幸福又感伤的名字。因为那个名字的存在,灵魂虽然苍老却并未死去,心灵虽然枯萎却依然保持了一丝鲜活。
  四
  再次见到她,是十八岁那一年。
  他已经当上了鬼杀队的风柱很长时间,眉眼中都是嗜血的味道,那张手帕被他洗得起了球,却再也擦不净他眼底的血迹。他再也不敢去中野,他也不知道她流落到了哪里,是否已经结婚生子。
  那天,他赶到主公这里参加柱合会议,天特别冷,天空中飘着细雪,在去主公驻地的路上,他遇到了一行人。他想可能是鬼杀队没见过的猎鬼人,本应瞥过眼走到一边去,却莫名地看了一眼,然后他便看见了她。
  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时光倒流,眼前的一切竟和四年前他初到中野时所见的那样相似,她站在自己未来夫君身后,弱小而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他注意到了她腰间的日轮刀,只是瞬间之后他我便明白过来,鬼夺走了她拥有的小小幸福,而她也变得跟他一样,为了仇恨活在世界上。
  他情不自禁地尾随着他们的队伍,一直走到了与他目的地相同的主公那里。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个柱们寒暄,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便远远地站着。直到主公前来,宣布她未来的夫君和同行的一肉色头发的少年成为鬼杀队的双水柱。
  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是和水柱毫无相关的风柱,仅仅是因为她,他才会多关注一些这个消息。他知道了她未来夫君叫富冈义勇,是一个非常不讨人喜欢的人,另一个叫锖兔,尽管看起来还算友好,可锖兔看她的目光让他觉得恶心。
  一代隐退,一代又立,多少辉煌而悲喜的人生,到头来都化为史书上的一笔一划,改朝换代也不需要费多大周折。会议结束的柱们散开闲聊,他看到炎柱走上去寒暄,她静静地站在富冈义勇身后,怔怔地摩挲着她的赫色刀柄。
  她这样反复做着同一个动作,做了许久,她站在那里,美丽又无辜,可怜又哀伤,连他的眼光都变得温柔了些,那个富冈义勇,为什么不牵着她早点离开?
  他忽然意识到他应该做点什么。他回头四顾,发现那些枯枝间,竟还有一朵红梅在顶着严寒开放。他上前将它摘下来,鼓起勇气走到她身边,伸手递给她。
  “给你。”他闷闷地说。
  她怔怔地看着他,用惊喜的、美丽的目光看着他,仿佛说了些什么,可他却转身跑开。他害怕留得迟了些,脸上的伤疤也会忍不住滚烫。
  可他脸上的伤疤还是滚烫了起来,他不想听到富冈义勇说什么鬼话,不想看到甘露寺兴奋的眼神,当他跑了很远,发现自己处在鬼杀队一个陌生的地方时,想到她惊喜的目光,他的伤疤便忍不住滚烫。他无力地站在林间,从未觉得自己如此难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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