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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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的打击让身心超了负荷,回到凤阳阁后秦清璇就病倒了。
  喝完太医开的药,她躺进被褥正准备睡一会儿,便见秦月年红着眼眶挪进了屋。也不知那副人畜无害的兔子模样是装给谁看,秦清璇皱着眉头让他滚,但对方就是死皮赖脸地钉在了原地,任她怎么骂也赶不走。
  没过多久,皇帝也闻讯过来探望,紧接着就是太后。病者需要静养,两人没多留,说几句贴心话便走了,秦月年却一直粘在床边,连喂饭的活都从丫鬟那儿抢了过来。
  秦清璇争不过,由着他喂了满满一碗白粥进肚。丫鬟撤走碗勺的时候,她顺势将下人都遣了出去,隔着纱绢床幔对弟弟说:“别再做无用功了,我不会嫁你。”
  少年鼻翼扇动了两下,眼圈很快又泛起殷红:“阿姐,你说过你爱我......”
  “那是我糊涂。”心头有酸涩蔓延,她将脸别到另一边,声音里尽是强制的冷淡,“现在我清醒了。”
  深吸一口气,秦月年用力眨了眨眼睛,将泪水逼回去,软着声跟她商量:“单淮已经和你有过一世情缘了,足够了......这次把机会留给我行不行?阿姐,我会拿自己这条命去对你好的。”
  为了让卧病在床的公主可以随时休息,屋里的烛灯只点了一盏。微弱的光线照不清她隐在床幔下的表情,只能看到攥着被角的手在颤:“你要是真想对我好,就赶紧把我忘了!”
  “我不要。”少年没忍住,到底是委屈地哭出了声,他拉起那只微颤的手,紧紧按在自己心口上,“阿姐别这么对我......”
  “别说了,赶紧走,走!”虚弱的呵斥,没多大音量,却让她用尽了全身力气。
  剧烈的心虚波动带起喉头刺痒,撕心裂肺的咳嗽随之而来。一只手被硬拉着抽不回,她倔强地面朝内侧倒下去,整个人咳得床板都在颤。
  秦月年吓得两手一松,慌忙站了起来。外面丫鬟焦急的敲门声更是加剧了他内心的愧疚。
  “好,好......我走,阿姐别气了。”
  擦掉眼泪,他恋恋不舍地又朝床上望了一眼,终于转身离开。
  这天夜里,秦清璇睡得并不好,杂七杂八的梦不带停歇地折磨着她的脑神经,一会儿是哭声震天的春季狩猎,一会儿又是盛况空前的封后大典。
  醒来已是日上叁竿,前来伺候的丫鬟见她眼底青黑,赶忙往香炉里添入半截安神香。
  没精打采地用完早膳,秦清璇正准备继续补觉,就听见守门的小太监禀报说东厂来人了。
  她精神一振,没让管事姑姑代劳,快速收拾一番后亲自去正厅见了客。来人是个气质沉稳的老太监,他笑着递了个木盒过来,说是东厂督主献给她的歉礼。
  秦清璇伸手接过,打开一看,是对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
  “公公稍等片刻,本宫也有个回礼。”
  她说完便快步走出了门,半盏茶的功夫后回来,手里拿着个素净的绛紫色荷包。
  “劳烦您带回去,替我交给单厂公。”
  老太监愣了一秒才接,随后毕恭毕敬地躬身告退。
  回到东厂,他将荷包交到单淮手里。单淮皱着眉看了许久,等把荷包打开,发现里面装着一缕红线捆住的乌发,他心头一跳,终于失去了淡定:“确定这是送我的?”
  老太监苦笑:“禀告督主,公主言明了是要交给您。”
  空气凝滞了好一会儿,直到被一声长叹打破。
  下午,单淮拿着荷包亲自去了趟凤阳阁。本是在正厅候着,管事姑姑却说公主起不来床,转头将他领进了内殿。他这一脚刚踏进去,后面的门便被关上了,徒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望着床上若风拂柳的病美人,单淮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走到床边,他将手里的荷包往被子上一放,正色道:“公主,太监和真正的男人还是有区别的,劝您以后莫要再犯这种糊涂了。”
  话说得足够直白,他想着姑娘家脸皮子薄,听他这般大剌剌戳破心思又拒绝,对方多半也就能放弃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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