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16(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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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递给温故知,被纸包着的颜料被打开过,温故知看到有一个小牙印,小女孩说我咬了一口。
  温故知说这个不能吃,她问为什么,“我妈妈在画画的时候,她就让我在身边,我也经常吃,但她从来没说不能吃。”
  “你几岁了?”
  “我九岁了。”
  温故知看向她,奇怪的可怜的感觉,她比自己当时还要小一些。
  “你为什么喜欢玩交换的游戏?”
  “因为我也跟我妈妈一起玩,不过现在没人跟我玩了,我妈妈说要自力更生,所以我觉得交换这个游戏我可以自己找别人。”
  小女孩跪坐在地,向他展示自己可以拿来交换的东西,温故知说你给了我这个颜料块,我也要给你什么。
  他在房间转了一圈,还没想好换什么,小女孩指着一本书,“我要换这个。”
  她要换的是温故知从书铺借回来的,里面记的是故旧的玩意,甚至还有精怪。
  “我要换这个!”她重复了一遍,温故知翻了几下书,翻来覆去的那几页,最后叹了口气合上,说这个给你可以,但你不能换给别人,你要换给书铺老板。
  “我知道。”她很快答应,最后紧紧抱着这本书。
  待了一会她说自己要回家了,“我姐姐来找我了。”
  温故知都没来得及抓住她,小女孩抱着书就跑了下去,他追下楼已经看不到人,出了一片奶白湿润的雾气,只有悬挂的灯笼们,沿着团圆巷再跑到淡客街。
  晚上温故知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小女孩打过来的,说自己到家了。他放了心,但是房间里有她没带走的小玩意,他在里面又看到残缺的昆虫翅膀,或许是某只萤火身上的。
  温故知帮她把东西收起来,准备下次遇到了就还给她。
  梦里吵架的夫妻仍然没有放弃这块能用天象打得不可开交的机会,所有能在梦中发泄,翻滚的想法得到情绪具现化的实现。雾没有散去,但并不影响人的正常出行,各处是灯,在突如其来的雾天后,最大的月兔台亮起他们的灯,随后倾泄的灯光顺流而下,如同缓流的溪水,有一根线牵起无数的线,点燃了灯。灯够热,够暖,饱足了生命力,搭上湿雾,将雾烧得透明,层层叠叠深深浅浅,像一株巨大暧昧还开不了花苞。
  有幸遭遇过此事的游客在向人炫耀时说到这个一时夸不出,想来复去长明的灯火,拗了字说湿火灯城。
  温故知埋头画这个女人,他只用贝壳磨出的白色,别的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条胳膊,丝丝下笔的细线,像花瓣的透明花脉,温故知也说不出来是不是女人,更像是背景下,招展寂寞的花扭碎了的瓣叶,变成女人的模样,因此画面上只有半个不成形样子,而花还是等不到某个远方来的人或者虫或者别的什么。
  他换了纸,一张更大的,立在地上的一副,他重新画,将女人画得更模糊,将花画得更清醒些,群青和靛紫混在一起涂上的空荡的夜色,他想让这朵白花自己清醒一些,才会更加寂寞。
  偶尔在不断调整的时候温故知会想起奉先生,想是第几天来着,但仔细一想好像也才第二天,保姆会告诉奉先生这样的天气是为什么,因为城里的人都知道,偶尔任性的人会任性的发泄脾气,然后为另一群人提供狂欢的机会。
  所以温故知没有拿出手机。
  没一会,他爬上床,拿出狐狸纸和笔,还有一小盒没有录过音的磁带。
  温妈妈曾经用过,温故知不知道温妈妈对着磁带要说什么,每当这时候温尔新就会带着温故知走。
  他口瘾犯了,一个字也想不出来,咬住笔杆,好不容易想出点,写字的时候咬左手的指关节,但仍然无法缓解这样不得着落空落,最后他跑到温尔新的房间,找一圈后,搜刮出烟,还搜刮出至今没凋零的馥花。
  他深吸了一口,将花咬碎了,碎花红艳的汁弄得他下巴都是,他擦掉只留下红印子,温故知觉得想到什么了,跑了几步跳到床上,咬扁了滤嘴,他在写,没注意手上黏的花汁沾到纸上。
  温故知调好磁带,录进去,纸上的话语无伦次的,他用说的会好一点。
  奉先生在早上收到,保姆给他拿进来,说那孩子送过来了,但是也不进来,一溜烟就走了。
  奉先生将磁带和信拿到书房里,他看完了信,要了一个录音机,磁带转了一会才传出温故知的声音。
  他说雾阻隔了我去到您家的路,不过您别担心,我正考虑用别的方法穿过恼人的雾到您这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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