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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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铭承懒得理会宁博裕那一番狡辩,之前欧阳早就已经一五一十的给他说了个清楚明白,是以只是嗤笑了一声,压根不理宁博裕,目光如刀一般一寸寸刮在纪正则和贾秋月这两个纪家人身上。
  初生朝阳洒下的日光笼罩着偌大的院落,纪正则跪在地上并未抬头,却不由自主沁出了冷汗。
  “淮安纪氏,‘纪半城’?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段铭承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敲得纪正则心底巨震:“商户人家,见了朝廷官员,竟是连行礼都想不起来。”
  纪正则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背心:“草民……草民……”
  纪家因为豪富泼天,平日里江淮地区的大小官员早就打点得足足的,任是哪个见了他也会给个面子叫一声‘纪公’,他在外行走已经很久没跪过人了,今夜又正是被那逆女气得心绪波动,竟一时没反应过来,此时哪里还能容他辩解,只得伏地口称:“草民知罪。”
  段铭承这才不咸不淡的一点头,却仍是不叫起,只任由一院子人跪伏在地,说道:“这倒也不忙追究,只是纪姑娘方才襄助擒拿了要犯,正是有功在身,却不知……尔等打算要给她安个什么罪名?”
  随着段铭承这一句诘问,便有一名玄色衣装的飞羽卫快步上前,将适才他们从墙头护院手中缴下来的弓矢哗啦一声扔在了院落当中。
  凌乱撒了一地的箭矢尖端映着明晃晃的日光,将所有人心中都刺得一凛。
  “这……草民……草民无知,不知小女在外竟然有此功勋。”纪正则此时半个字不敢再提他原本的打算,也是他经商多年脑子转的快,只小心翼翼的措词道:“本是些许小事生了误会,草民鲁莽,不知她在外的义举,险些误怪了小女。”
  说着,纪正则头垂得更低:“如今草民已经知晓小女有功,定然不会再行责怪,当是好生劝慰安抚,以免再生嫌隙……”
  一语未完,纪清歌却突然截口道:“父亲,不必了。”
  段铭承转头,幽深的双眸仔细看了一下纪清歌的神情,微微一笑,向侧旁让了一步,将原本被他牢牢挡在身后的窈窕少女现到了众人眼前。
  纪清歌感激的望他一眼,毫不犹豫的踏前一步,说道:“父亲既已将我除族,我与纪家已经再无干系,也无需再有甚劝慰安抚了。”
  她音色清丽,口中却分毫不让:“只请父亲,将亡母灵位交由清歌便是了。”
  “这……”纪正则面对如今事态,哪里还会看不清这突然闯了他宅邸的朝廷官员是摆明了要给那孽障撑腰,虽是吃不准来人究竟官居几品,只是不管几品,都不是他一个商人能抗衡的。
  只是他都已经服了软,却听见那孽障依旧不依不饶,竟是半点台阶不肯给,心中到底还是气恼,虽是形势不由人,却也只能忍气道:“此乃人伦大事,你又何须与为父这般置气……”
  “怎么?原来竟是已经将有功之女逐出家门了?”段铭承英挺的剑眉一挑,声音顿时冷了下来:“既已除族,强扣灵位之事,本王倒是想听听这其中的……原委!”
  ‘本王’两个字,不啻于是在所有人心中打了个霹雳,之前他并未摆明身份,不过是因了宁博裕多少知道一点如今有刑部官员在此公干,这才见到带着一队玄衣人的段铭承之后敏锐猜到这只怕就是在秘密公干的钦差,刑部之中随便哪个都比他一个知府要有来头,所以第一时间先称了‘大人’。
  有了他带头,其他人也就随着叫了。
  可这‘本王’二字如今彻底惊住了所有人。
  大夏立朝时日尚短,迄今只有十余年,宗室子弟尚不繁多,能称王的也不过两三个,而真正在朝中领职的却只有一人——
  ——当今天子段铭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靖王段铭承。
  第37章 卫氏晚晴
  纪正则再是精明能干,也只是在商场上,官与民之间壁垒分明,虽然纪家始终削尖了头想要挤进官宦阶层,但实际上却从未能如愿过。此次原本和知府宁家定了亲,若是不出岔子,日后或许能慢慢摸到一点边,但现如今,对于纪正则而言,‘王爷’二字也只让他知道了面前的这是天潢贵胄皇亲国戚……而已。
  宁博裕可不是纪正则,宁家算起来已经数代为官,他父亲还曾官居尚书之位,耳读目染之下,虽然现如今宁博裕只是个知府,但朝堂上的消息从来没断过。
  靖王段铭承!
  身为当今天子的胞弟,段铭承极得圣上的信任和倚重。
  段家在前周时期就是朝中重臣,前周戾帝裴华钰十四岁年纪杀父弑兄登的基,在位期间极尽荒淫残暴,对内横征暴敛,对外却一昧软弱退缩,朝中官员敢于谏言的,直接当庭杖毙的不知凡几,更是惹得不少直臣辞官告老。而随着裴华钰年岁渐长,其暴戾心性就愈发压制不住,许多耸人听闻的事情全做了出来,这才逼得当时的六部尚书段熙文一力挑头,联手朝中重臣过半,推翻了前周。
  而段熙文被拥立登基之时,膝下只有两个儿子,长子乃是当今天子段铭启,幼子便是眼前这位靖王段铭承了。
  他们兄弟二人年岁差了十好几岁,由于前周末期朝局动荡,段熙文并无多少闲暇照管家人,段铭承自懂事以来,都是兄长段铭启养育教导,实打实的长兄如父。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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