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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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云归死时尚是戴罪之身,不宜大肆操办——是以除了宋修,无人知晓,晏云归是葬在了何处。
  皇帝自晏云归死的那日,便对宋修存了杀心,但他无意间发觉,早些时候过于仰仗宋修这枚“孤棋”去摆平棋面,如今一朝想要弃之,却并非易事了。
  他只能怀柔,知道宋修从别院出来后,当即遣人去请他入宫,好言好语相劝。
  他甚至对宋修道,这天下分他一半也未尝不可。只是为保安心,他还是拟了一份旨意,两月后择吉日,让长公主同宋修完婚。又为宋修特开先例,准他身为驸马,却能入朝掌权——在他看来,不过区区一个女人,来日宋修大权在握,想找什么人找不到?也便这时候难过一两日罢了。
  确也同他所想一般,宋修神色如常,领旨谢恩。
  半个月后。
  那夜皇宫的大火自四面燃起,烧了整整三日。
  宋修一身白衣素服,自勤政殿步出,刀尖血迹蜿蜒而下。皇帝的人头被他随手掷在地上,他眸中半分情绪也无。
  昔日的长公主,如今的庶人李嘉柔,行腰斩之刑当日,人潮将菜市口围得水泄不通。
  而在京郊,远离喧嚣之外,冬日难得的好阳光里,有一人饮酒策马,踏过落雪簌簌。
  宋修不知怎的,不过一晃神间,便驱马到别院门前。自晏云归下葬那日,别院便被他亲手封了起来。
  其实想来,也没几日,近到仿佛她的呼吸还留在故园里。
  他在门前默立良久,还是推门而入。
  入目的,满眼皆是荒芜景。
  他一间间房看过去,路过书房时,脚步顿了顿。
  她留下那面护心镜,他看到了,却没打算留下,在她下葬那日,拿去随她葬了——他早说过,她才是护他心脉的那面镜子。
  她不在了,他的护心镜也死了。
  再五日,新帝登基,裴泽绍官拜尚书,而宋修自请回边疆领军。
  新帝掌权后,大力推行新政,无意中触碰了不少达官显贵的利益,朝中正是吃紧的时候,胡人自是不会放弃这个时机。
  宋修自回到边疆后,不知上过多少回前线。
  他原本杀□□号就远播,此回更甚——不仅用兵如神,自重返沙场后,他上战场竟再未披过甲胄。
  有他这个先例,后来的话本子里便常这般写——不着甲胄,是对死最为直白的渴望。
  又三年,镇国大将军宋修,死于胡人伏击。
  一代名将,据闻死状极为凄惨——数十柄刀枪几乎同时贯穿他心肺,他扶剑而立,至死都望着一个方向。
  无巧不成书,那地方,不是他第一回 遭到伏击。
  几年前,他曾被手下副将背叛,行军路线被出卖给胡人,便是在此地,他被胡人设伏,九死一生。
  那正是最初,晏云归捡到奄奄一息的他的地方。
  后来话本列传里,写到结尾这段,总润色得过分。毕竟那是不世出的奇才,是大周的战神。他可以死,他也应该死在战场上,但他的死,必得是轰轰烈烈。
  可鲜有人知,那时他只是晃了晃神,一个念头窜过他心间——遇见晏云归,这一切是不是尚未发生过?倘若……他能不能再遇见她一回?
  沙场之上,刀枪无眼,哪需要他刻意去做什么,只是这么一晃神,便够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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