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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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海心神激荡,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茉莉却像是压根没有察觉到似的,伸出手来戳戳詹台:“嘿,快点呀,你还在等什么?”
  詹台深深看了一眼小海,突然一跃而起,踩在了正殿阎王像前的桌案上。
  阎王像身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被詹台扫起袖子伸手拂去。灰烬纷纷扬扬,仿佛飘落的雪花,呛得小海一阵咳嗽。
  他咳出了眼泪,眼神正在朦胧间,却隐约看见詹台一把掀开了阎王头上戴着的冕冠,从阎王的头顶上拿下来一个白花花的东西。
  直到他拿着那白花花的东西,走到小海的面前,小海擦去眼泪,才终于认出了那是什么。
  那是一颗雪白的、干净的,人的头骨。
  第112章 拉大锯(六)
  廖小妹离家多年,第一次带着丈夫和女儿回乡,是为了奔丧。
  一路上丈夫老黄并不多话,女儿却对从未谋面的外公外婆十分好奇,一个劲儿地追问:“妈妈,妈妈,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回去过姥姥姥爷家啊?这样,每年压岁钱我都少拿了一份。”
  “就是你每年都回去,你也拿不到几分压岁钱的。”廖小妹轻轻拍了拍女儿,想到父母的偏心和童年时的苦痛,烦躁地摇了摇头,“......回去一趟太远了,盘山路开来开去,怕你晕车吐了呀。”
  她的谎言并未能维持多久。
  新修好的国道大大缩短了回乡的路程,再过上几年高速路会直通勉县,回家甚至会比现在还要方便。可是她想起这件事,却只是庆幸自己再也不用回来了。
  老黄把车停在国道旁边,他们坐了一辆电动三轮车直奔廖家村。女儿新奇地探出头去,却被扬起的黄尘呛得不停咳嗽。
  还未进村,唢呐咿咿呀呀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仿佛唱戏的唱腔,本应是哭丧的哀乐听在耳中却莫名有几分喜感。
  丧乐越来越近,喧哗声越来越响,廖小妹深深呼吸,平复了心情,牵着女儿的手,跳下了三轮车。
  她的脚还没有落地,就被一群披着白衣的婆婆姨姨围了上来,有人从她的手里牵走了女儿,有人慌慌张张地把那白色的孝服兜头套了下来,有人或是好奇或是不怀好意地高声质问:“老爷子前天晚上咽气了,怎么你做女儿的没在床前守着?”
  廖小妹泼辣地回过头,想怼上一句“都说我是泼出去的水为什么现在又要我来守着”;可她刚刚张开嘴,就被刺鼻的浓烟呛进了嘴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丈夫被她的兄弟们拉走了,去流水席上坐着被一杯杯灌着酒。她也想往席上走,却被人拉了一把,送到了灵堂前面。
  “先给你爹磕头上香啊!”有人这么说。
  丧不报,孝不吊,不烧纸钱不谢孝。来吃流水席的宾客一个接一个地走到堂前,叽里呱啦对着廖小妹说些什么。她跪在地上,要在每一个烧过纸钱的人离开之后都深深磕上一个头。
  “爹娘只生了我们兄妹三个,哪里来的那么多亲戚,还不是为了吃拿卡要今天这一份流水席?”廖小妹昏昏沉沉地想。
  她饿得前胸贴后背,直到流水席开,来参加丧事的宾客都已入座,她才扶着膝盖,弯着腰站了起来。
  女婿是客,再不能坐主位。
  廖小妹蹑手蹑脚地摸到老黄身边。老黄见她来了,连忙把面前的一个小碗递给了她:“快点吃吧,刚才趁着开席前,我夹了点菜留给你的。”
  她接过碗,再往席面上扫了一眼,才发现刚刚端上来的菜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便被扫荡一空,盘子里干干净净空空如也,连点菜汤也没留下。
  她端着碗,匆匆忙忙扒了两口饭,才突然发现女儿不见了。
  “孩子呢?去哪了?”廖小妹吓得手一颤,险些把碗掉到了地上。
  老黄连忙安抚道:“啊,说是去村里面看戏去了。”
  廖小妹有些恍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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