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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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名将领坐在帐中,皆决然劝上座岿然不动的男子不要中计。
  “自古从无叛臣敢要挟天子只身入敌营,他这是要王上您的性命!如此公然提荒唐的要求,他这是想不出别的计谋来?!”
  季殷未穿盔甲,腰腹缠着纱布,前日与身毒人一战他受了一箭。
  他也沉声道:“臣附议,陆扶疾此人奸诈,他说不会害王上性命,谁信?”
  戚慎一直没有开口,但他是高兴的。
  至少他亲征多日终于有了景辛的消息,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他都不能放过。
  他紧抿薄唇,眼白已有血丝蔓延,这些时日都不曾睡好。
  自汴都到螺州,他没有歇过一刻,马不停蹄,一路伏击,伤的虽不是他,却都是他的兵。
  他从无输过,却终于承认自己刚愎自用也轻敌了。在他父王眼下,在那些吃人的手足身下,在诸侯的虚意奉承之下他都不曾输过一回,可是这次却因为轻敌把景辛推入险境,把举国子民推入这战火中。
  攻入螺州那日,他的士兵与陆国士兵交锋激战之下死了许多百姓。
  死的是谁呢,都是最底层最轻贱的草民,全都是陆国人,可也全都是他的子民。銮驾被铁盾护得金刚不破,他高高在上,明明早已看惯人命生死,却还是不愿那些子民枉死,不愿弱小的稚童瑟缩在亲人的尸体后哭。
  他不曾与任何人说出那句心里话,他有罪。
  “怀仓听令,你携两千精兵分散驻守于南桥隐蔽处,不可盲目分散,要有阵型。三千精兵守在丘岭,即刻出发。季殷听令,明日你护送寡人入南桥,听陆军之令,未得寡人信号不可妄动……”
  戚慎面容严沉,逐一布下军令。待众将领走后,施良胥入内,犹豫许久,跪下双膝恳切求他能不能回宫坐镇,让将士去营救景辛。
  戚慎已经听过数次臣子的这种请求了,每一次都会震怒,但此刻他没有发脾气,见到将士的艰苦,他没想把怒火再施压给臣子。
  “你认为陆扶疾不见到寡人会罢休?”
  他冷笑一声,甚至都能想到明日他会被虐待成什么模样。
  陆扶疾是想要他死,但不会让他死得这么容易。
  而明日的结局他也能预料到,他恐怕都不可能见到景辛,或真的见到了也无法顺利营救她。万事不会严丝合缝,他只能见机而作。
  施良胥湿润了眼眶:“可是王上,您不救景妃便不会起这些战火!”
  是的,他不救景辛,只需要让士兵攻守防线,陆国兵马始终不敌泱泱大梁,覆灭只分早晚。
  他一路亲征,才从战事中看出身毒人并非是入侵了陆国,而是与陆扶疾配合的戏。那些惨死的陆国人是真的死了,但身毒人却是陆扶疾的盟军,如今转移阵地,攻击着都兰国,若非他的兵力赶来,恐怕都兰国早已沦陷在陆扶疾囊下。
  三日前汴都传回急报,有一万战术精良的陆军在汴都城外烧杀肆掠,企图攻入王城。
  这一切原本都不会变得这么惨重,只要他坐镇王都。
  “相邦与夫人成婚多久?”
  施良胥一怔:“臣与拙荆成婚已有二十载,王上问这个作何?”
  “若是夫人被敌军俘虏,你可会救她?”
  施良胥面容凝重:“臣救,可是若臣的夫人知道救她会惨死更多百姓,她一定不会让臣用这些无辜之人的命去冒险……”
  “若景妃知道寡人这般救她,也不会拿子民的命换自己的命。她不单只是寡人的妃,她是太子生母,是寡人唯一的妻。”戚慎挥手道,“歇着吧,夜间也要严防敌军异动,勿要轻心。”
  成福请命随军伴驾,见他低眉望着掌心的小软团子,从外面端来一盒爱心小饼干呈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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