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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河在寒假这段时间明白,不能够小看喝醉的人。
  和应采声在酒吧里的对谈,马家铭是全听见了。私下被怎么说的,崔河并不明白,但显然是被传得乱七八糟;也让崔河判定,马家铭是个损友。一整个寒假,除了约到酒吧那次,马家铭没有再找过崔河;取而代之的是几个同学讨债似地来电,九成五是女生。班代你是同性恋吗?为甚么跟应采声那么好?是不是为了安慰他才说了那些话?听说你们做过了?崔河是零号?
  崔河真是解释到不想再解释了,因为不想闹大,所以说得轻描淡写,说是马家铭喝醉,听错了,没那回事甚么的;好在他人望高,可信度也高,就没又再被问东问西。而在开学前夕,马家铭才不请自来的到了崔河住处,一脸沉重。看见应采声也在崔河房里,他又更加沉重。
  「原来你没死啊?」崔河依着平常和他相处的模式开口,但马家铭却还是一脸大便。他老大爷地坐到崔河书桌前的椅子上,挣扎了大半天才说:
  「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是不是gay?甚么也不说,太不够意思了吧。」他胆战心惊地望了一旁的应采声一眼;应采声正翻着手里的画册,只淡淡回望,却让马家铭整个人一退。
  「原来真的是你讲出去的啊?我快被你害死。」
  「干,我那天喝醉了,别人打给我我就乱讲一通,我也是隔天人家说才知道原来我讲了那些话。而且你不要转移话题,回答我。我又不会歧视你,干嘛不讲?」
  崔河又照着之前对应采声的说法说了一遍,他猜自己应该是双性恋,而且的确也是跟应采声在一起。
  「谁跟你在一起?不要笑死人。」应采声笑笑,丢下手上的画册,穿过崔河和马家铭的视线,离开了。马家铭一脸错愕,而崔河是猜想应采声的行为大概又和他的心思细腻有关。
  「你们到底是怎样?」
  崔河说,他还真不好解释;不过以他和马家铭的交情,的确也没甚么好不说的。他当下就拨了手机给应采声,问他上哪去。
  「就走走。」
  「你在想甚么?」
  应采声说,崔河不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关係吗?那他走了不是比较好吗?
  崔河猛地觉得应采声傻得可爱,没多说甚么,要应采声回来就是。
  应采声沉默了一会儿,才回了声『哦』,再默默进了房间,坐回刚才的位置,继续看他的书。马家铭只是傻傻地看着应采声的一举一动,下巴都快掉到脖子。这个应采声居然被崔河讲了两句就乖乖回来,到底是班代的力量,还是今天月圆,真是不可思议。
  应采声接过马家铭莫名其妙的话,头也不抬地说:
  「你不要搞错了,是他要听我的。」
  「所以你之前说甚么奴隶的不是在开玩笑啊?玩这么大?」
  崔河笑笑,说,其实讲的都是真的,只是当开玩笑,低调比较好,人言可畏。
  马家铭嘖嘖声不断,在几分鐘之内释怀,让崔河又好气又好笑;他回復了以往的语气:「说起来你就没有阿保大方了……人家很大声地说自己是基佬。」
  此时应采声和崔河异口同声地说,谁要像他一样啊。那俩惊讶了,但马家铭倒笑了,说,他都跟骆保那么熟,跟崔河也熟,他也知道这个不能张扬,不会乱说,放心好了。
  崔河欣慰马家铭的不计较,只是至此之后,似乎慢慢地会知道一些平常他根本不会接受到的消息;而这些消息全是由马家铭来的,而马家铭说,这是由骆保那听来的。
  比如说,隔壁校外转角的一间咖啡厅的店长是同性恋,那里常出现一个模特儿,也是同性恋,而且还是白子;或是哪里哪里的一间便利店的谁谁谁,好像也跟男人在交往。听这听那的,崔河都怀疑,马家铭根本才是gay吧,这么多同性恋朋友。
  「我是交游广阔好不好,你懂个屁。」
  「哦是喔,可为甚么我认识的都是异性恋?」
  「你问我,啊我是要问谁?」
  朋友圈甚么的,崔河倒是无所谓,也意外发现马家铭接受度真的是很高。但也因为多了一个马家铭知道此事,三个人同行的时间也变多了。
  马家铭本来就和崔河常在一起,这旁人是没意见;只是里头多了个应采声,总让人觉得要怪不怪的,是崔河和马家铭转性了,还是应采声转性了?认为后者的人居多,于是应采声和其他人又多了一些交谈的机会,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他本也不是真不会交际或怕生的人,一段时间下来,应采声隐隐约约感受到,自己在他人眼里的改变。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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