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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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宁想要挤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他,便只能早起晚睡一些,而萧氏一案也常有官员过来面禀,薛迹睡醒时,素纱所制的帷幔在眼前轻晃,也将外面的场景看得清楚,长宁不在殿中,他猛地起身,却又觉身上失去了力气,他忽而痛恨起自己的身体,对薛正君的恨意也重新点燃。
  而另一边清凉殿中,卫姚奉旨进宫来,正立在榻前逗弄君宜,卫渊清唇角含笑,“黎奴很喜欢你这个姑姑呢。”
  卫姚轻声道:“小殿下颊边这对梨涡倒是随了陛下。”
  “不止,还有这双眼睛生得也极像。”卫渊清伸出手指去,君宜便摇晃着小手将他的手指握住,又拉到嘴边去吮,卫渊清忙唤瑞祥过来,“黎奴怕是饿了,你去抱到侧殿中,让宫人仔细照料着。”
  瑞祥笑着将君宜抱过来,卫姚见此刻殿中再无旁人,犹豫一瞬,道:“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卫渊清一怔,“姐姐何出此言,你我姐弟二人一同长大,如今却也要生分了吗?”
  卫姚道:“并非是生分,我只是怕我接下来说的话会惹怒了你。”卫姚而后道:“你虽在宫中,却定也知道萧家一案怕是过不了多少时日便会了结。到时候,朝中局势大变,你就算不替自己着想,也要替小殿下着想。”
  卫渊清神色微变,转过身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卫姚却知道他其实明白得很,她转到卫渊清面前,“你难道就从不想争一争吗?萧氏一倒,萧璟君后的位置便岌岌可危,到时候我便暗中联合一些朝臣上奏,请求废掉萧璟的后位,再立你为君后。到时候君宜殿下的储君之位才会更稳妥。”
  卫渊清斥道:“姐姐刚入朝堂不久,陛下又最恨结党营私,若是惹出事端来,如何对得起母亲一世清名?”
  卫姚急道:“我们能有机会呢?如今萧家倾颓,荣君又病重,这个时候若是不争,又要何时去争呢?难道你便只甘心做一个贵君,一辈子做不了她李长宁名正言顺的夫君吗?”
  卫姚的确足够了解他,这话结结实实戳到了卫渊清的痛处,他如今最在意的便是不能成为与她并肩而立的那个人,帝后方为伉俪,方可生同衾,死同穴。
  第98章 卜卦 卫姚见他神色松动,趁势道:“卫……
  卫姚见他神色松动, 趁势道:“卫家如今全靠母亲在撑着,可若是有一日母亲撑不住了,该如何保住满门荣华?”
  卫渊清急道:“你这话又是何意?母亲的病不是已经好了吗?”
  卫姚叹了口气, “有些事我当时未敢告诉你,母亲的病虽未到卧床不起的地步, 可近来精神却十分不济, 每日汤药供着, 也依旧不见好转。人人都说, 推翻萧家有母亲一份功劳,可她却太过谦卑,将那些前来示好之人皆拒之门外。水至清则无鱼, 长此以往那些官员只会疏远卫家,对你对太女皆无益处啊!”
  卫渊清硬下心肠,“你不必拿这些话劝我, 姐姐不妨直说, 你已经不甘心在母亲身后,把眼前的抉择当作是自己的一场机会。”
  卫姚道:“你仔细想想, 若非长平公主谋逆,当今陛下如何与她争, 难道要靠无权无势的阮家吗?如今借着母亲的权势扶你做君后,他日你才能用自己的地位来保住卫家。而我想在朝堂上立足,也并非只是私心杂念,太女若是父族不显, 若是将来陛下再有个更得宠的小女儿, 太女又该如何处之?”
  到最后卫渊清仍未允诺什么,卫姚的话他听到了心里,可萧家还未真正倒下, 若是这个时候便要让人提废后之事,朝中人谁不会想到是卫家在推波助澜呢?而他最不愿意承认的是,这个位置比起他费尽心机去拿,他更想让长宁心甘情愿去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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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露殿,长宁还未走进内殿便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声,她停住了脚步,直到咳声慢慢小了才又进去。
  瞧见她进来,薛迹虚弱的面容上显露笑意,长宁将手中拿着的一枝梅花递给他,薛迹抬手接过,将腊梅放在鼻间轻嗅,香气中透着一丝凛冽,长宁坐在榻沿上,抬手去试他额上的温度,“总算没再起热。”
  薛迹对这梅花爱不释手,长宁轻声道:“如今御花园中,只有这寒梅傲然挺立,我也只能给你看这梅花,等到了春日,姹紫嫣红,我便带你常去御花园赏花。”
  薛迹笑着点了点头,只是他喜欢的哪里是这梅花,不过是羡慕这份生机罢了。
  宫人端了药过来,长宁将软枕垫在他的肩后,长宁欲要将药接过来喂他,薛迹却自己接了那碗药一饮而尽。他已经问过陈太医,自己只还有一两个月的光景,这些药根本无用,乖乖服下也只是为了让长宁安心而已。
  到了晚间,薛迹劝长宁回去歇着,他想让长宁留下,可却也知道,她在这儿根本睡不着,朝中还有那么多的政务等着她,薛迹不愿让她一起熬着,可长宁此番却是坚持,“这里本就是朕的寝宫,你还要让朕去哪儿歇着?”
  薛迹拗不过她,让宫人扶着自己,又去换了一身干净寝衣。同床共枕,他不愿让自己的狼狈模样被长宁看见。
  按照宫中规矩,君卿服侍女帝就寝时,只能躺在床榻外侧,而等薛迹回来时,长宁已经在外面躺下了,他便也不再坚持,只是在寝衣的衣袖中放了一方绢帕。
  宫人将殿中的烛火熄灭大半,又将榻前帷幔放下,内殿昏暗许多,薛迹侧过身去,背对着长宁,过了一会儿,他怕咳声吵醒长宁,咳嗽时便拿绢帕捂在唇上,一双手臂却从他身后伸出,将他拥住,长宁的下巴搁在他颈间,或许是黑暗将她内心的恐惧放大,长宁抱着他,忽而落下泪来,薛迹只觉那泪珠像要将他灼伤,他转过身来,捧住长宁的脸,吻在她的眼角。
  耳边仿佛还有他压抑的咳声,长宁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流泪不能自抑,声音哽咽道:“阿迹,我该如何救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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