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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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笎读了图纸后只当这水碓是个跟水窖一样的实用器具。而模型也只是模型,以方便不识字的木匠仿造。
  孟笎参照图纸搭出了水碓,然后还帮着小弟孟筤搭了把手。
  在事后孟辉问感想时孟笎除了说了弟弟们也知道的推广意义外,还额外提及京师气候寒冷干燥,不似南方遍地河流,常年流水,取水借力方便——如此水碓虽好,却不合京师使用。
  不过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孟笎话锋一转又道今后他家的家具铺子可用该模型方法打样以方便京师客人定制。
  南方盛产优质木料。他爷爷外放后他爹便开了一家家具铺子。
  但因为路途遥远,客人的需求传达不便的原因,生意不是很好。
  但有模型就不一样了。
  以后可以让本地匠人先拿普通木料做个模型,等客人看满意了,再送到南方制好送来。
  孟笎自觉分析得挺到位——连他爹也夸他有想法,学以致用,结果没想不过月余,孟笎便被那年的腊八大朝会抽了一记响亮耳光——同样的模型图纸,谢尚的分析解读应用高明他千倍,由此他先前的沾沾自喜便显得格外的鼠目寸光,夜郎自大。
  由此孟笎便看到了他和谢尚的差距——常言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他比谢尚差了一个贤德媳妇。
  那一年孟笎十二岁,才刚定了亲。
  未婚妻是国子监祭酒韩相宇的长女,一个小脚。
  孟笎永远记得他爹为了不给他妹裹脚跟他娘掀桌时的话,一点也不想要这个哭哭啼啼的小脚媳妇,更别提早娶家来做童养媳妇了。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孟笎没胆反抗他爹娘给他订的亲事,只敢在元宝鞋上市后一气给他妹竹君买了十双以发泄心中不满!
  因为现实的失意,孟笎不免愈加臆想谢李氏的美好。
  《诗》云: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眼见这辈子娶一个能同他一起奔跑进退的媳妇是无望了,孟笎便寄情书画,画仕女图,他心目中谢李氏的肖像。
  孟笎的动作瞒不过他爹孟辉。
  被他爹叫去书房的时候,孟笎以为自己要挨板子,结果没想他爹丢给他一本《图画见闻志》,然后指着其中“论妇人形相”一节痛心疾首地数落道:“你给我好好体会郭若虚这段‘历观古名士画有妇人形相者,貌虽端严,神必清古,自有威重俨然之色,使人见则肃恭有归仰之心’。”
  “你是我儿子,孟家宗子,结果笔下妇人却只知取悦众目,徒具丽容,其实俗不可耐,没一丝画之理趣——简直丢人!”
  孟笎……
  孟笎遭此打击便不敢轻易动笔了,心里却愈加好奇谢李氏的容颜。所以今儿才壮起狗胆,蛊惑两个弟弟跟他一起跟他爹告假,来瞧谢李氏。
  入目第一眼,孟笎瞬间就明悟了他爹让他悟,而他悟了大半年也不得其解的“画之理趣”——谢李氏真人如《神女赋》所言的:“茂矣美矣,诸好备矣。……其始来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
  谢李氏给人的第一眼印象是如初日明月一般的瑰丽光彩,而他的画只注重五官面貌,可说是徒有其形,未得其神,舍本逐末,落了下乘。
  他爹没得说错。他的画确是丢人!
  孟筠到底小孟笎两岁,即便过了年也只十二岁,才刚议亲,还没有他哥那许多少年心思。当下看到红枣的第一反应竟是疑惑:“世人都说女儿肖父,这谢安人怎么跟她爹李秀才没一丝相象?”
  孟筤年岁更小,天真接口道:“幸而不像。”
  像了就糟了!孟筤年岁虽小,但也知道男才女貌才相配,不免心说:李秀才又矮又胖,谢安人肖了他,那岂不是跟他家厨娘一样了?
  谢状元才子,能够喜欢才怪!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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