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5)(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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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一旁站着旁观,云毓却未多看过我,他的神态与昨夜大不相同,带着锋利的冷峭,几年前世家子弟的间适已荡然无存,隐隐间流露的官威十分浓重。
  马知府抬袖道:「多谢两位对承州水患治理尽心尽力,便由本官做东,今日中午到府衙内饮宴,权做答谢……」
  他话未说完,我推辞的言语刚送到口边,云毓已出言打断道:「赵、梅二位先生的脾性都有些孤僻,尤不喜饮宴应酬之事,便由本官择日另行答谢,马知府请不必费心。」
  马知府自然唯唯听从。
  云毓的目光终于在我身上一扫而过,又落向柳桐倚,再道:「这两日多谢二位相助,多有叨扰。本官不会再来打扰,先行告辞,谢仪容后送到。」带着那几个随从与马知府一道逕自离去,留下敞开的房门与走廊里小伙计和房客无数道好奇窥探的目光。
  柳桐倚掩上房门,道:「我到承州不久,云大人便已知情。昨日我曾与云大人一晤,家父昔日曾治水患,留有治水经验笔记,我曾看过,但未带在身边,便将记得的写出来,今日交与云大人。」
  我原本便没有怀疑柳桐倚,凭云毓行事的周密,恐怕在船上看见我之后,便立刻将承州的外来客商都筛查了一遍,筛得到我,更筛得到刚来的柳桐倚。柳桐倚的生意做的那么大,身份应该从啟赭到云毓都知道。
  恐怕我会来找柳桐倚,亦在云毓的掌控之中,希望他真能如方才言语中的暗指,留情放我一回。
  不过我对此抱的指望不大。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愿到时走的顺利。我甚至有些后悔来求柳桐倚。我诈死时吓过他一回,这次不知又会不会牵连他。
  欠下这么多人情,总觉得难以还清。
  待坐船离开客栈,回我住的小楼时,我一路又思量了一回。
  目前我不大摸得准的,是云毓到底想做甚么。
  三年前我便没看透他,三年后更加摸不清。
  他昨夜在我那里睡了一宿,态度奇怪,言谈举止都与以往大不相同,不知究竟意欲何为。
  捫心自问,我还喜不喜欢他,答案仍是喜欢。
  可喜欢归喜欢,事实归事实,我更想自在过后半辈子,经不起劈里咣啷的折腾了。
  其实昨日云毓在床上睡时,我躺在竹榻上,心中曾暗自感慨过。
  景承浚枉担了个风流名,那时候竟然婆婆妈妈,云毓也罢,柳桐倚也罢,都没真的碰过。
  等到了南洋爪哇国,那等蛮夷地方,想再见到如云毓柳桐倚这样的,恐怕难了,我的后半辈子,可能要託付于质朴热辣的异域风情。
  虽然也颇期待,不知为何,总忍不住长叹。
  唉——
  回到小楼中,到了晌午,竟然真有官府的人送了东西来,说是云钦差大人给赵先生的请教治水方法的谢礼。
  是个四方的盒子,里面有一小坛酒,一把酒壶,两隻酒盏。我打开那坛酒嗅了嗅,陈年的玉琼酒。
  我忍不住笑了笑,看来云毓的这个习好仍然未变,他爱藏些酒在身边,要那些名字风雅的,年份陈的,连装的酒罈都要足够别致精巧。倒有些重藏不重于饮。
  不过需要送人时便可随手拿来,挺方便。
  那套酒器,却与云毓一贯喜好的精美别致不同,颇为素净,壶身上画着两根柳枝,杯子上斜着两片柳叶。
  我向送东西来的人随口问了下酒器的名称,叫做柳叶醉。
  不知是钦差大人从哪里搜刮来的。
  送东西的人走后,我收好酒和酒器,正想着中午吃些什么好,白如锦又坐着一条快船到了楼前,我看他的神色,就知道又有事情上门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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