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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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拿水涮杯,云毓的声音在我身后慢慢道:「怀王殿下若再走了,会很为难。」
  我转回身,重新在桌边坐下,摆好杯子,斟上茶水。云毓接着缓缓道:「此楼附近有暗卫,是昨日我吩咐佈置下的。昨日王爷与玳王殿下已经相认,理应如此佈置。之前并未有过,不过王爷应该不相信。」轻笑一声,「横竖我一向都没做过好事。」
  也许今日,应该和云毓彻底聊一聊。
  算起来,其实我和他,从没有真正敞亮说过实话,于是我叹口气,道:「云毓,今日你我开诚佈公地谈一谈罢。」
  「云毓」两个字出口,对面人的神情驀然就变了,眉目之间舒缓了许多,神色固然依然严肃,却是我熟悉的,之前云毓谈正事时的正经。
  我先开门见山地道:「云毓你今天来,是否将打算将我继续扣在承州。」
  云毓道:「我并无这么大的胆量,王爷再怎么说怀王三年前已经死了,对我来讲,坐在我面前的,依然是皇上的叔父,普天之下,除了皇上,没人敢扣王爷。王爷应该知道,像我这种爪牙之人,若不奉命,怎敢犯上。但王爷既已与玳王殿下相认,此事无论如何,瞒不住皇上了。假如在此时,王爷走了,还是与柳桐倚一道走的,麻烦为难的,大约有许多人,包括柳桐倚。我只是实话实说,若有不敬之处,望王爷谅解。」
  我点头,「你所言的确句句有理。走与不走一事,我再考虑。」
  我端茶饮了一口,既已敞开窗户说话,有些话便自然而然地说了出口,「云毓你如今比之以往,变化很大。」
  云毓抬袖执起杯,「王爷的变化亦很大。」
  「天南海北各处走,自然风霜满面。」
  「人在朝堂之中,难免斧剑刀光。」
  我默然,他身份尷尬,这几年在朝中,境遇可想而知。我便再问:「云太傅还好?」
  云毓沉默片刻,微微点头道,还好,在寺院中修行三年,心态平和了很多。
  我本还想问问啟赭,但问云毓,有影射什么之嫌,于是再绕了话题,「前日你在这里住的那晚,我是不想再因前尘旧事生出什么是非,方才一直没有松口承认。其实有些话,当时就想与你说。」
  云毓凝目看我,我道:「数年前那件事,虽然我之后败于皇上、柳桐倚与你的计策之中,但之前我亦在算计你与令尊。所以你我之间,算是扯平了。倘若我能早些告知皇上实情,亦不会出现之后的局面,因此是非对错,便不再多论,无需介怀。」
  云毓的神情变幻数度,像是想说什么,又止住,最后终于微笑道:「王爷出宫几年,胸怀果然也海阔天空。」
  我道:「各处走走,的确更知道了什么叫做天大人小。」顺便将这两年跑过的几处地方说了一说。说到兴起处,再拿出那些我未包起本打算便宜啟檀的特產与他看。
  牛角杯、彩石坠、羊骨骰子、石雕小物件……云毓饶有兴趣地一一看过,最后却拎起了我包羊骨骰子的一块布头,展开,含笑不语。
  我见他笑的有古怪,再看那布只是块又皱又旧,染织粗陋了花布,一时不明所以。
  云毓将那布平展在桌上,转过来,推到我面前,手指在一处点了一点。
  只见他所点的那一角上,歪歪扭扭绣着些鬼画符的东西,再细看,似乎是几个小字——
  「赠奴爱的财郎,勿忘。美子。」
  似乎……是那高丽少女金美子临别前赠我之物……
  这几个字……貌似……还是她让我教她写的……
  我还赠了她一首五言诗做答,念给她听后,她感动得痛哭流涕,说今生再美听过比此更优美的诗句。
  我心中一荡漾便违心地说,这布头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刺绣,当时还把它揣进了左边的怀中,沧桑的心一瞬间感到了滋润与安慰……
  那曾经的往事啊……
  云毓扬起嘴角道:「看来,是一段颇为情浓的韵事。此布与绣工都不像我朝之物,应是在番邦的一段颇为情浓的韵事。」
  我微有些訕訕,「一红粉知己而已。」见他方才对那牛角杯甚是讚赏,便拿此杯递给他,「前日得你一套酒器,将此物做还礼如何?」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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