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42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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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没想到的是,庄先生用起珍卿这校主夫人,也是一点不含糊丝毫不手软。
  说起来也是珍卿自己太天真。一开始啊,珍卿代三哥跟庄宜邦先生通信,跟他议论分科设计、学分设计、师生管理、教学庶务,觉得庄先生确实精到务实,再谈及官能训练跟劳育、德育、美育之事,发现庄先生对她的理论有兴趣,还能发一点精到的见解,便惊讶庄一个理工科高材生,对于文艺之事竟能说到珍卿心里。想着三哥把校务委托给他确实上算,珍卿大大赞美恭维庄先生几回回。
  结果庄先生就这么被夸飘了,敢跟校主夫人提出非份要求,教珍卿给他写《学科设计与学分管理规划》,把方方面面的事务帮他细化一下。珍卿自己忙得狗罐子一样,哪有闲功夫给他操这份闲心?再说她是校主夫人来着啊,到底谁给谁打工,这庄先生心里一点数没得啊?!
  可杜教授跟吴寿鹃先生就打电报,说庄先生忙得不可开交,叫珍卿能帮忙就帮帮忙,她不过回电报稍稍晚了些,三哥兴华教育基金会的人也来劝,负责人赵君娴女士和理事黄处贤先生,都说庄先生忙得不能开交,大家能帮忙的都在帮忙,庄先生夸珍卿是当教育家的料,许多超前的教育思想很值得试验推行,这才叫珍卿亲自写《学科设计与学分管理规划》。不得已,珍卿捏着鼻子写了这个规划。
  写完珍卿算是大彻大悟,都说庄先生忙得不可开交,那实际上他是不是缺一个帮手,比如给他配个精明能干的副校长?没想到三哥也正有此意,不但是因为庄先生忙到飞起,也是庄先生需要有人经管校内庶务,处理与当地人的关系。
  梁州地处西南边陲,经济、交通、医疗、教育处处不尽人意。庄先生到梁州文理大学任校长,也是强人到了偏地方,有些方面为人掣肘,有些方面是无处为力,不给他配个地头蛇当副校长他太难了。
  三哥定意给庄先生配个好帮手,珍卿也慢慢地轻闲一些,庄先生估计也晓得自己烦人,最近不大烦珍卿了,不过三哥又张罗起副校长的事。
  珍卿日子稍微闲适一些,看到元礼、小庄、仲礼、娇娇的信,也有闲心长篇大论地回了。元礼常讲他学习和交际的感悟,对于恋爱反倒顾左右言他,不太愿正面交流感情之事,若非小庄来信透露一二,说那位比元礼年长的班克曼小姐,目下也只算他比较要好的朋友,元礼是小心翼翼地跟人家交往。小庄也常讲学业、读书、交友之事,说到恋爱他就说“敌虏不灭,何以家为”,不过倒有非常要好的女朋友。
  至于在慕尼黑上学的仲礼,完全是个活猢狲,他信里常讲他们学业上的收获,珍卿遇有不懂的就问三哥,不觉间长了不少理工科知识。仲礼交游的男女朋友不少,说漂亮、聪明、体贴的女孩颇多,但他更愿意跟男朋友玩。还常讲跟男性朋友交往之事,说跟男朋友一起交流智识、相伴游玩,觉得比娶个媳妇有意思得多。珍卿常常看得炯炯有神,若非知道这家伙还没开窍,还不深解美好异性的好处,简直怀疑他是一条弯弯的小河。
  珍卿给娇娇回信是最认真的,这小姑娘着实让人心疼,却又不愿意表现出来,谢董事长他们来信也感叹,女孩子到了发育的时节,性格内敛神秘得很,心里有话也不愿说了。幸好,娇娇倒愿意跟珍卿说。
  娇娇说起回江平探母之事,说她母亲林玉馨越发胡为,把大好公一家人得罪光了,她做女儿的常觉得难做人。又说胸部有时候胀痛得难受,虽然知道是正常的发育,可是心里还是恐惧,前夜梦见和生母一起死去,心里觉得凄凉得很,想找二姑妈谈一谈,可她才回海宁不久又去梁州。龚英植叔叔家的龚家伦,悄悄帮同学给她递情书,英植叔叔发现后痛打小伦。娇娇说她明明不喜那男孩,见到他却感到紧张,问珍卿她这种反应算正常吗?
  珍卿觉得龚家小伦跟仲礼一样,简直不着调到家了,娇娇才十五岁啊,小伦的同学少说也十八了,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英植二哥打他没有打错。
  珍卿极尽耐心地回复娇娇,对生母要学会忍耐和释然,父母虽是子女生命的一部分,却正如手足是人身的一部分,既然它们并非十全十美,就只能接受原本的他们,自己学会释怀。关于青春期发育的不自在,珍卿讲述她少女时代的心路历程,还举身边女性朋友的例子,告诉娇娇这是必经的过程,不必惊惶不必自疑,过了这个时候就好了。至于朦胧的感情端倪,珍卿先列些爱情小说让她看,看完以后再讨论讨论。
  给娇娇写完一封长信,听见起居室叮咚的钢琴声,听见四姐放开歌喉动情地唱着:“blue,blue,my heart is blue……”忧郁啊忧郁,我的心是如此地忧郁。
  珍卿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把信纸塞进信封粘好,拉开抽屉找邮票。
  到邮筒子塞完信,回来翻邮箱发现孙离叔叔来信,国内的吴寿鹃叔叔也来信了。讲的还是梁州文理大学的副校长,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
  翌日去达芒先生那上完课,珍卿立马跑到国家图书馆,继续影印法国人从中国掠来的敦煌集子,包括一些配奏曲子词的乐谱。
  多亏这次为慕先生办联合画展,珍卿结识在此工作的朋友加布瑞尔,她只是偶然跟他提及,她一直在收集中国流失文物和图书的资料,他就主动而热忱地表示,愿意让珍卿影印这些敦煌曲子集,若她愿意也可以拿相机来拍。
  珍卿当然求之不得,无论影印还是拍照,都比徒手抄写有效率有价值。期间,她还结识一位中国穷学生毛鉴,此人边上学边抄敦煌集子,已经有两年了。见珍卿在洋鬼子这面子大,毛鉴畏手畏尾好长时间,才来问易先生能否共享资料,珍卿问明了他的底细,干脆雇佣他给自己帮忙,她负责影印拍照他负责整理誊抄,免得活活把自己累死。
  在国家图书馆又忙半天,到家发现三哥难得早归,珍卿跑过去问,他梁州文理大学的副校长,是不是有眉目了。
  为免庄宜邦校长为枝蔓事务所累,三哥远在海外也不停跟国内沟通商议,又跟兴华基金会的人反复斟酌,又跟家里母姐继父等沟通想法,梁州当地的教育名家董南轩先生——一个比庄先生小不少的青壮年,进入副校长角逐的决赛圈,说起来也是唯一的决赛选手。
  这位地头蛇董南轩先生,在梁州以外似乎名声不响,在当地可是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人家不是一二般的土生文人,正经是伦敦大学国王学院高材生。尤其让人感兴趣的是,他是汉族与少数民族通婚的结晶,对民族聚居地区的风俗人情极谙熟,与梁州土皇帝余志通也是姻亲。
  正因此人是当地的事务通,官方军内也有势力,他太神通广大了也叫人不放心。梁州文理大学的教育经费,是由三哥的教育基金会控制,可是天高皇帝远的,设若董南轩先生生出坏心,轻轻松就能掣肘庄宜邦先生,那庄宜邦先生再精明强干,培养专业精英的目的也会落空。
  既然要查一查董南轩先生,不但国内吴二姐和基金会帮忙查,珍卿和三哥在国外也不闲着,他们借朋友搜罗董南轩的一切资料。
  不久,珍卿托国王学院教书的新朋友,搜集董南轩先生念书时的论文、译作,三哥、汤女士也找到他在国内外发表的文章,珍卿跟三哥一起研读揣摩时,对这位董先生渐渐疑虑大释。
  董南轩是语音学和政治学博士。他读硕士时的兴趣点,还在于不同文化语言的起源和演变,读博士就从欧洲某个民族语言的日趋消亡,重视起弱势文化的语言保护问题,他认为中国许多民族没有自己的文字,对承载文化的文字的湮灭忧心忡忡。而他后来发表的文章,就演进到要通过在中国培养文化的人,以文化的人来保存行将消亡的文字。
  从董先生回国返乡后的作为看,他一面极力促进梁州当地的教育进步,也通过田野调查来记录濒危语言。遗憾的是,在兵荒马乱、瘟疫横行的边陲之地,开展一项政府不重视、民众不在乎的工作,不啻是登天之难。所以十数年来,董先生将事业重心渐渐转到当地的教育事业上。
  珍卿和三哥都觉得,这董先生有热血却也务实,不像有些人一旦在经营事业的途中碰壁,就大嚷“世道沦丧,人心不古”,缺乏了乱世最需要的坚韧圆融品质。
  三哥批准给董南轩先生发聘书,任命他为主管行政的副校长,珍卿跟他一块去发的电报。
  作者有话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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