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贰·腥甜 z u ij il e.c om(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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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婵。”
  他笑得很肆意灿烂,像从来没受过什么世事磋磨。他把三年前入府时那句话又说了一遍,满院月光亦如雪光。
  “殿下无论做什么,五郎都在殿下身后。”
  ***
  谢玄遇来讲堂时,萧婵正坐在听课的坐席上,盯着屋顶梁架上画的仙人与花鸟发呆。
  他其实早就到了礼部,只是在书房迁延了一会。昨日之后他倒确实没再做什么荒唐的梦,那是因为他自己变成了荒唐本身。
  躬身入局真的对么?但与其任由萧婵在他梦里胡作非为、乃至成为不可说的心魔,不如他自己先出手,将这不可说的孽缘做个了结。或好或坏,总强于坐以待毙。
  隐堂的长老们知道了会怎么说?但在下山之前,他只得到一切皆随他差遣的调令。
  然而当走近那间熟悉殿堂、瞧见那扇熟悉的屏风时,他还是捏了捏眉心,好驱散那些旖旎想法,竭力将精神定在眼前。
  珠帘响动,萧婵看见他,立即坐直了,还理了理鬓角和头上的珠钗。其实她今天很美,甚至美得有些过分,不是珠玉锦绣所致,而是别的原因,像吸了阳气的狐狸精那般。
  谢玄遇莫名有些局促,清了清嗓子,把书搁在书案上,走到讲席前坐下。
  这个距离他就不得不看她。隔着纱帘,朦胧之间,对面的萧婵也像个梦境。她托腮看他,嘴角带着辨不清情绪的笑。是在笑他?也对,应该笑他。
  “今日讲……”
  谢玄遇随手翻开书册最上面一卷,却听见纱帘对面咣当一声。他悚然抬头,见萧婵托腮的手肘落下来,她竟伏在矮桌上睡着了。
  他没多想就掀开纱帘走出去,起初是想责备她为何屡屡在讲堂上睡觉,随即想起昨夜,就喉头滚动,半蹲下去瞧熟睡的人。
  等她醒来该说些什么?是他思虑不周,本不应如此随意行事,还是问她感觉如何?
  感觉如何。
  他侧过脸,再次醒悟到所作所为的荒谬,就起身要走。但在此之际睡梦中的萧婵扯住了他袖角,嘴里呢喃了句什么。他环顾四周无人,就再次低下头,凑在她唇边想听清。待凑近时,才闻到她身上的酒味。
  原来她昨夜回府后喝了酒。
  而且还不少,喝到酩酊大醉,此时想必还未完全醒酒,故而才会昏睡。
  谢玄遇有种又被骗了一次的感觉,意识到此事时,却心里有过电似的酥麻。难不成被骗也会上瘾么?熟悉的焦灼感又涌上来,他手扣在矮桌上,想把她叫醒,却听见她又开口了。
  她说别走。
  在这角度他可以专心看她而不被打扰。萧婵在叫谁别走?像被困进某个逃不出的梦魇,梦里所有人都离她而去。眉心蹙得极紧,捏着他袖角的手也用力,眼睫抖了抖,像要掉泪又没掉成。
  谢玄遇叹了一声,索性坐在她对面,无可奈何。今日讲堂里没有宫人,或许是得了萧寂的令不再监督他,却不知昨日两人就在皇帝与驸马眼皮底下暗度陈仓。萧寂此般所为,究竟是真觉得他掀不起什么波浪,还是想看看他究竟能掀起什么风浪?
  若当年血洗谢氏的幕后之人就是萧寂,在过去十年的漫漫长夜里,他真能睡得安稳么?
  若真要从萧寂入手,只能借六天后、萧婵与元载的大婚之机。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但萧婵在此时又说话了。
  她呢喃着,在他耳边,说,好黑,阿婵害怕。
  他凝神盯着她,晓得她确确实实、被困在某个年纪的梦魇里,那时所有坏事尚未发生,或者说是已经发生。再等下去,能等她说出更多线索么?这个念头只是闪过,他就心中一惊。
  原来他和萧寂或是元载并无不同,他也在利用她,而且总有一天——她会知道他在利用她,到那时又会如何?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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