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说他杀死了自己的娘亲(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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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钗唤来奴仆,将他送至客房。对父兄难言真相,只好含混道她不小心落入水中,为陆简所救。
  她落水不久便被救上来,倒是无碍。反倒是陆简在水中呆得太久,昏迷不醒。
  奴婢皆散去后,玉钗却未离去,只在旁守着他。这人睡着时,却全然不似平日那般嚣张夺目的恶劣习性,神情安静而仓皇。
  她静静看着他,想着这人对她所做的诸多混账事来,然而脑海中浮现更多的,却是他不经意间显露的温柔,他温柔地吻她,温柔地吃她的乳,温柔地含住她脆弱的花核,甚至温柔地……奸了她。
  玉钗羞得身子打颤,满面通红。裕王只是目光打量,已叫她厌恶至极,可奇怪的是,这人对她做尽了羞耻事,她恼他恨他,心中升起的,却并非是厌恶。
  玉钗静坐许久,起身欲离去。却见陆简似发起烧来,神情惶急,嘴唇蠕动,说不出话来。玉钗为他拭着额上的汗,那汗却擦不尽似的,将帕子尽数打湿了。
  陆简脸色苍白若纸,忽的低喃道,“娘亲为何要杀我?”
  玉钗闻言骇绝。她已听父亲说过这陆简乃大将军之子,性情殊为顽劣可怖。父亲交代她离这人远些时神情晦涩难安,“有传闻说,他在河中淹死了自己的母亲。”
  玉钗心中震动难言,她瞧着陆简,这个被母亲抛弃、为流言所伤的男子此刻面容脆弱而苍白,满怀恐惧与绝望。
  光华璀璨、风流肆意的面具下,他也只是个寻常的茫然而疲惫的年轻人。
  她换洗过手帕回到床边,惊讶地瞧见他面上两行眼泪。
  这个混天混地的魔头,素来只有他戏弄旁人的份,怎的今日自己却流眼泪了?
  她低低叹了口气,用帕子轻轻地替他擦去,想了想,将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嘴里哼着歌谣,轻轻地哄着他。
  陆简昏昏沉沉躺在床上,仿佛是起了铺天盖地的大雾,朦胧间有人为他擦拭额头。她指尖的触感仿佛是露水,她弯着腰,发丝如柳枝垂落在他的面颊。
  夜深的时候他终于睁开眼睛,却并未看向这世间。一双眼睛,瞳仁愈发的黑,沉沉的没有一丝生气,他无比低落地问道,“娘亲,我活着是不是叫你不开心。”
  她怜惜地用手盖住他的双眸,道,“山阴的荠菜花开时漫山遍野,来年春天带我去看看吧。”
  于是陆简在这温柔的叹息声中又阖上了双眼,神色却不似先前那般可怖。
  陆简生在京城最高贵的人家,父亲是封万户侯的大将军,母亲是威严美丽的平阳长公主。身为侯府独子,京城人人艳羡他的富贵鼎盛,唯有他自己深深厌倦这府邸的冷淡阴森。
  幼时他常疑惑为何他人的父母总是言笑晏晏,而他却几乎不曾看到过父亲母亲的笑脸。十岁那年,父亲生辰,他装作不经意地取出他细心雕刻了很久的木像。尽管男人很快掩饰了目光中的惊怒与厌恶,陆简仍然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那一瞬父亲对自己的排斥。
  他怒斥道,“小门户之举,成何体统!”说罢便拂衣而去。陆简茫然地捉着手里的木雕,看到屏风后母亲漠然的眼神。
  他在原地立了许久,将那木雕随手丢在了路边。
  许是这寂静的深宅大院里永远没有回声,陆简的性子越来越恶劣跋扈,他三日一惹事,五日一生非,在京城里臭名昭着。但没有人敢有异议,因为他有这京中最有权势的父母。
  这日陆简又同书院的同学打了一架,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同门趴在地上努力仰起头,忽然道,“你这般荒唐嚣张,不怕有朝一日被将军与长公主厌弃吗?”
  “全京城只有你不知道,你才不是长公主的孩子。你的娘亲是个疯娘亲。”
  半大的孩子努力做出恶狠狠的表情,以为这般打击足以叫这个无法无天的魔头惊慌失措。
  然而陆简脸上震动而愉快的表情令地上的孩子更为惶恐,这个无法无天的人竟也有和颜悦色循循善诱的一天。
  “你的母亲是个卑微的奴仆,听大人们说,那时候风风光光、侯爷向她提亲的时候,也是京城里的一桩奇闻美谈。”
  “可是侯爷常出入宫中,却见到了长公主……长公主要嫁,自然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后来很少有人再见过那个女人了。听说她住在侯府无人的院落里……人们说她已经疯了。”
  陆简花了很久才找到那个荒废草丛中的小院子,看到了那个长发挽起,穿着青绿衣袍在凤仙花丛中浇水的女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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