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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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是这样,”林斯致道,“那你怎得来了京城呢?”
  问出口就后悔。可惜醉意冲到太阳穴,整个人晕晕沉沉,索性也不掩饰。
  他一向好奇她,好奇得很。
  红姑不恼,只是一怔。她像是在思索如何开口,微微偏头,那满头乌云一样的好头发就泼天盖地倾斜下来。一股女子常用的桂花油香。
  “我的名字,其实是恩人取的。”红姑说。
  “小时候漠北战乱。我爹娘都死了。听说中原裴家军杀人如麻,我就不敢投奔,反而被匪贼掳去,囚在地窖里。那一天外头很吵,我以为中原人要来抢贼匪的粮。谁知铁骑冲进来,裴家军里头有个人,比我大不了几岁,也是个孩子,却一杆红缨枪直接射中了匪贼的脑袋。”
  “他就是我的恩人。”
  “他给我想了名,央了裴将军,带我离了漠北。”
  林斯致听着红姑讲来,默然许久。
  “那你的恩人叫什么呢?”他又问。
  这回红姑摇头。只听见戏腔婉转,远远地飘来。 二人谁也没再说话。天上一片闪烁星子。四周是整个严冬积累未化的雪。
  “柳暗花明休啼笑……”
  “种福得福如此报…...”
  红姑听着那一段锁麟囊,戚戚然望了远方,想起来许多从前的事。
  比如她记得每一次恩人笑起来的样子。虽然他不常笑。比如她这么多年跟着恩人拘束在侯府。学他铁石心肠,学他忠心护主,学他抽刀出鞘,又见血无情的每一刻。
  可她其实一点儿不喜欢做护卫。
  活着为了还恩,和活着为了报仇,哪个更不快活?
  谁也辩不明。
  林斯致不清楚红姑的心思,只见她披紧大氅,朝他问候一声,转身走了。
  雪在她脚下软绵绵的。她走路总是把背挺得很直,微微敛着下巴,利落又妩媚的样子。
  林斯致用袖子揉眼睛,模糊重影中望见她单薄的身形,同那鸦羽一样的头发摇摇欲坠,坠得整个人薄得像一张纸。他想起她递给他披风的那双手,和她讲出身世时凝的眉眼。那时忽然就下定决心,若她有朝一日想挽髻大梁女子出嫁会挽起发髻,他要给她一支世上顶好顶好的簪。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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