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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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谛翎不置可否,目不转睛地盯着宸宴看了一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神君,你心系苍生,慈悲为怀,但是,你生错了时代,看不透着当今的世道,更不懂如今的天庭。”说完,又面带悲戚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滥杀无辜也并非我所愿,心狠手辣也并非我所想,但我若不这么做,你永远离不开这座牢笼,因为你总是不舍得牵连无辜,不舍得令人微言轻之人为难,但这世道哪有你想的那么美好?不令别人为难,就是让自己为难。不让你宸宴为难,不让那两个狱卒为难,就只能让我谛翎为难。”
  宸宴依旧是雷霆震怒:“我离开这座牢笼之后,对你可有天大的好处?甚至不惜让你以两条无辜性命为代价?!”
  他最痛恨的就是杀戮。
  更痛恨对无辜者、对弱小者的杀戮。
  他悲天悯人,心怀大义。
  但如今的世道,并不能够成全他的慈悲之心。
  谛翎在心中长叹了口气,神不改色,淡淡启唇:“卑职敬佩玉尊大人的为人,所以,卑职希望您平安无忧地活下去,这是苍生之福。”
  宸宴根本不可能轻信他的话,冷笑一声:“我若不走呢?我若是直接去找尊芙,揭露你的罪行呢?”
  谛翎不置可否,淡淡一笑:“今日我下凡了一趟,遵从尊芙的旨意,去诛杀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凤妖。”随即便从自己的储物戒中调出了一个包裹着圆球状物体的麻袋,麻袋上的上半部分被攥在了谛翎的右手中,还是原本的土黄色;麻袋的下半部分却早已被从里面渗透出来的血液染成了黑红色,甚至还有血滴不断地从麻袋底部滴落,很快便在谛翎的脚边汇聚成了一摊血洼。
  宸宴当即僵在了牢笼里,面色骤然惨白无比,双唇却在控制不住地发颤,如同在猝不及防间经历了一场剧烈的地动山摇,连带着目光都在颤抖,整个人惊惧、无措到了极点。
  谛翎不置一言,直接将手中的麻袋抛给了他。
  宸宴甚至不敢伸手去接,大脑里面一片空白。包着球状体的麻袋直接落到了他的双腿上,砸得他浑身一震。一滴冷血随之溅到了他的眼底,如同硫酸般灼人,灼得他半侧脸颊都开始麻痹了。
  袋口微微散开了一些,露出了一颗黑漆漆、毛茸茸的脑袋。
  不是人头?
  宸宴愕然呆滞地愣了好久,才回过神,立即伸出了止不住颤抖的双手,极快地剥开了裹在那颗圆脑袋外面的麻袋,这才看清楚,麻袋里面装的,其实是一颗黑狗头。
  如同劫后重生一般,他猛然闭上了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脸色却始终青白,前额渗出了一层冷汗,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谛翎却笑了:“请神君放心,卑职知晓您对那只凤的感情非同一般,所以,便私自做主,留了她一命。”
  宸宴咬紧了牙关,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才重新睁开了眼睛,眼眸中既有残留的惊惧,又有对谛翎的滔天怒意:“你到底想做什么?”
  谛翎面露无奈:“当然是成全您与那只凤妖。瞧在我留了那只凤妖一条命的份上,您也应当记下我送您的这份大人情。”
  宸宴的神色和语气如出一辙的冷硬:“你倒是会诡辩,成全是假,是怕我留在天庭,误了你的好事才是真!”
  虽然他不知晓谛翎到底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但如果不是为了提防他,又何必要冒着被尊芙诛杀的危险来释放他?
  显然,谛翎是在走一步险棋。
  面对着宸宴的质问,谛翎也并未流露出任何异样的情绪,始终气定神闲:“既然神君能看得透,又何必为难我呢?你我二人,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只是您的思想实在是太过理想化了,你想让苍生安、想让苍生稳,可纵观当今的局势来说,安稳是永远不可能存在的。苍生无情,天庭无义,你唯有比他们更无情、更无义,才能打破陈规,塑造出一个稳定的新局势。我只是在顺天而为。这天下,本就是地狱。想逆风翻盘,就只能先入地狱,而非向您那样心慈手软,高悬九天。天道也早就向您说明了,当今世界,已经不需要悲悯的神了,天道需要的,是断臂求生的革新者。”
  宸宴不置可否,垂下了眼眸,悲悯地看向了地面上那两具狱卒的尸身:“你掉的那只手臂,是无辜者的性命。”
  可若是不斩断那只布满了脓疮的手臂,死的人只会更多。
  尊芙及其背后的八大世家高坐明堂、朱门肉臭,弃天下苍生于不顾,一心只想着扩张疆土、篡改天道,残虐无比,也疯狂无比。那就,顺着他们,火上浇油,让他们疯到极致,让他们的野心尽燃,让他们自取灭亡。
  这也确实是一步险棋,成则天下安定,败着全盘皆输。
  但是,不破不立。
  置之死地而后生。
  谛翎却没有对宸宴解释那么多,因为他心知肚明,他和宸宴的理念不同,对这天下的理解也不同。话不投机半句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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