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6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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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上穿的是暴露的旗袍、礼服,将那无瑕的胴体展露在每个色欲薰心的男人眼里,再也不像当初那般遮遮掩掩。
  有时她修长纤细的手指会夹上一根烟,假意的吞云吐雾。虽然他看得出她从没将那些毒素吸进胸膛里,可是他明白她却是借着烟雾掩饰她的孤独和辛酸。
  有的待到打烊的客人会在门口和她拉拉扯扯,盼能邀她一同离去,她总是虚伪的笑着推拒。他看得出她的手腕变好了,能在拒绝客人的同时不得罪对方。
  她变了,眼神不再是恐惧和羞涩,更找不到当初的纯真和无辜。
  她仿佛放弃挣扎了,就这么自暴自弃;乡下来的小女孩已经染上大都市的虚华和堕落
  可是为什么她的眼神总是那么飘忽犹疑,笑着的时候却又让他觉得随时会哭?她那挺得直直的背脊仿佛随时会倒下,坚强的同时总是不经意让他看见脆弱
  他知道,只要谁在她那伪装的表面轻轻一戳,她就会崩溃了。
  直到她随着阿虎离去,他才慢慢从后门踱到红伶办公室,面无表情的领走董屏一天下来抬费的佣金。
  红伶时常追问他的近况,他总是嘻皮笑脸的说着,不是赌就是嫖
  红伶娇媚的脸上带着怀疑,却仍然笑嗔着,说他是个没天良的害虫,拿着女人赚的卖笑钱,毫不愧疚、理所当然的吃喝嫖赌
  当他离开酒店,又会慢慢一个人走在霓虹灯渐灭的长街,朝小套房前进。
  直到天色亮白,炽热的朝阳晒得他发疼时,才终于缓缓的来到紧闭门扉的小套房。
  他缓缓掏出钥匙开启大门,轻轻的进到房里,之后拉开桌子的抽屉,将所有的钱整整齐齐的放在里面。
  然后他会坐在床沿,静静地望着沉睡中的她。
  卸板之后的她一如初上台北时的清纯,然而在微蹙的眉头里,他仍然看见太多的无奈。
  纵然经过仔仔细细的梳洗,他还是在她沐浴饼后充满幽香的身体上嗅到淡淡的烟酒味。那像是一种烙印,在踏入风尘界的第一天就洗也洗不去了。
  如果不是在她身上嗅到那么多无奈和辛酸,他或许不会有那么多的愧疚和不舍。#x5c3d;#x7ba1;她在人前总是装作仿佛融入烟花界,但该死的他就是能够透视她的灵魂。
  如果她像其他的女人,能够更正融入这种奢华糜烂的生活,他便可以毫不在意的出现在她眼前,耻笑着她当初的排斥。
  但是她没有,她的恐惧一如当初,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
  她仍是那个单纯无辜的清纯女孩,而她的单纯和无辜,仿佛在讽刺着他的残忍和无情。
  于是他只能像只鸵鸟,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等待她的转变。
  他想看着她成为一个真正充满风尘味的烟花女子,又怕看见她不再是当初躲在他怀中嘤嘤哭泣的乡下女孩。
  所有的等待变成一种矛盾的情结,他甚至已经不清楚他等待的是什么。
  所以他躲,躲着啃噬自己的矛盾和自责。
  而即使出现在她面前,近得可以碰触到熟睡中的她时,他仍然畏惧的不敢以自己肮脏的手指亵渎她。
  其实他有多么想将她搂在怀中
  就算她哭着骂他、打他都无所谓。
  但是他没有,他不敢碰她。
  于是,他终于还是静静的离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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