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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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像是没听见容淖的回答,自顾自道,“女子若是能吃苦,便有吃不完的苦啊。”
  她这辈子的享受好日子就靠率先把不能吃苦的姿态摆出来,镶进所有人的脑子里。所以啊,她一把年纪了还有同样一把年纪的皇帝儿子在她面前彩衣娱亲,嬉笑逗趣。
  容淖闻言若有所思。
  暗叹这位长者或许没有睿智的头脑,却有世事洞明的学问。
  博山炉里檀香袅袅,太后半睡半醒,恍恍然一般又唤了容淖名字一声,“你可知道,你这名字还是我取的。”
  容淖微诧。
  皇家到她这一辈,男女皆是依循汉礼取名的,女子从容从水。
  太后蒙古出身,一辈子只会说蒙语,嫁到宫中几十载,连满语都说不囫囵,汉语更是一窍不通,如何取得出汉人名字。
  她觉得应是太后说错了,含蓄纠正,“是您从礼部备选名字里挑中的淖字?”
  “不是。”太后睡得迷迷糊糊,仍坚持道,“是我取的。”
  容淖这下是真诧异了,不过看太后已然要睡过去了,她没继续追问,待上好药收拾齐整,悄无声息退出去。
  -
  这日黄昏,余霞成绮,皇帝披着一身灼灼霞影入寿康宫请安。
  太后让皇帝试试新进的燕窝红白鸭子腰汤。
  母子两几乎日日见着,感情十分不错,说话甚是随意。
  太后问过几句汤肴滋味,话锋一转到了容淖身上。她不是会拐弯抹角的性子,更说不来半遮半掩的话,开门见山道,“小八快定下了,小六身为姐姐,是不是该先给安排了,否则不成规矩。”
  近几年,太后的寿康宫每年都会收到几封来自蒙古的信,并各色新奇有趣的小物件。
  寄信人并非她的科尔沁娘家,而是身在漠北的策棱。
  漠北兄弟两从前养在内廷,在太后面前混了个熟脸,但两厢关系平平。
  太后起初还纳闷策棱为何会给自己写信,直到听见容淖为自己读信时的轻快嗓音。
  内廷之中,每封信都要先过皇帝的眼。大抵是策棱自知自己的信送不到公主手中,便折中选择给寄信寿康宫。
  不知该说他胆大包天还是痴情一片。
  起先几封信太后还跟着听听信里内容,后来便不再看,让容淖自个儿带回佛日楼去。
  太后听着冷傲自持的公主把佛日楼的木阶梯踩出咚咚响,像草原上那些动人又热烈的小调,不由失笑。
  笑着笑着,难免想起从前。
  老人家总是爱回想过去的日子。
  她少时入宫嫁给先帝。
  先帝不喜欢蒙古女子,更不喜欢连满语都说不好的她,她也从无丝毫少女情思。
  可她记得先帝望向那位宠妃时的炽热目光,令她这个无关人等都跟着心头发烫。
  当时只道是寻常光景,可后来几十年,她却再未曾在深宫里找到过同样的眼睛。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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