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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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月城寻到冯将军时,将军的模样比现在还要令人心酸。他浑身都是污泥, 全身上下都散发出恶臭, 眼睛的伤口还在发炎, 当线人领着陆垣蛰去相见时, 将军正缩在院子的某个角落晒太阳。
  寒风中,他穿得极为单薄, 衣服又脏又湿,竭力地捕捉着稀薄阳光中的热量。
  陆垣蛰与冯将军从前并不相识,他只在百姓的口中听说过将军的威名,无论如何,他是大燕顶天立地的英雄, 不该如此。
  “公主,随我往这边来。”
  进屋安抚好冯将军的情绪后, 陆垣蛰领着颜若栩到了院子的后方。仰望着面前秀美的青山,陆垣蛰伸手揪了一截枯草叼在嘴里,他慢慢地说道:“寻到冯将军时,他非常抗拒人的接触, 身上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 已经溃烂发炎了。”
  蹙了蹙眉,陆垣蛰呸一声吐出那截草根,声音哽了哽才继续说道:“花了很长的时间冯将军才肯接纳我,愿意同我回来, 看病的大夫说, 将军得了臆症,总是出现幻觉, 总以为有人要杀他……”
  “医治了这么久的时间,将军身上的伤好了许多,臆症发作的时间也少了。”
  在颜若栩的记忆中,冯将军的性子极为要强,他不依附与任何人,甚至带着文人身上那种不染风尘的傲骨,或许正是如此,朝中夙敌颇多,这次事发,也无人站出来为其说话。
  颜若栩轻轻叹了一声,又问了几句冯将军的伤情,道:“将军可曾说过那夜边城究竟发生了何事?萧叙说冯将军死在了白堰湖,可为何又在胡人的月城寻到了将军?”
  这一连串的疑问陆垣蛰也在心中想过多回,他侧脸看着颜若栩,脸上浮现出几丝苦笑,哑声道:“我也曾对将军问了同样的问题。”
  言罢,他摇了摇头道:“将军听后便会癔症发作,胡乱的发脾气。”
  天色渐渐暗下,屋子里点了灯。
  阿七正在屋子中帮将军喂饭,细碎的饭粒落了满桌,好在阿七心细,一边喂一边收拾着残状。
  颜若栩不忍心再细看,垂眸盯着地面,良久一声哀叹。
  想也可知,冯将军必定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否则一个常年纵横疆场,有雄韬大略之人,又怎么会情绪崩溃至此?
  当夜,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匆匆行过城门,停在了太子府邸的偏门口。
  浑身黑袍的男子轻轻下了车,伸出一只白得触目的手,缓缓搭在来迎接太子近侍的胳膊上。
  太子的书房中还亮着一盏孤灯,幽幽烛火只堪照亮一小方空间,太子在案前坐的端庄,神情静默,似是等着什么人。
  “禀殿下,枫大人到了。”
  听得门外有人细声禀报,太子神情蓦然一喜,急忙起身出去相迎接。
  待他亲自将黑衣人迎入书房,屏退左右掩好了门,竟然俯下身一拜,恭恭敬敬地道:“枫大人肯出山相助,吾感激不尽,从今往后还仰仗枫大人出谋划策了。”
  面前的黑衣人不为所动,像是事不关己一般,沉默了片刻,许久才摘下斗篷上连坠的黑帽,淡然道:“太子殿下客气,此后我定当竭尽全力为太子谋划,定江山,造盛世。”
  这人的声音极为缥缈空灵,一张秀美的面庞洁白如冠玉,柳叶细眉,竟然是年轻的公子,眼中蓄了几丝淡淡的笑意,可浑身上下还是透着说不清楚的疏离。
  这一夜太子书房中的灯盏一夜未熄。
  太子妃萧嘉柔近日不太舒坦,月份大起来,活动越发的不方便,白日里饮食也没有什么胃口。
  她的这一胎来之不易,背后饮了多少坐胎药只有她自己清楚,其中的心酸谁也无法知晓。因为如此,即便胃口不好,她也是硬撑着吃下各种补品,即便吃了又吐,在她肚子里一日日大起来的不仅是她的孩儿,更是大燕的皇子,萧氏满门的希望。
  许嬷嬷是她从出生起就跟在身边的老人,望着憔悴的太子妃心疼不已:“太子妃这几日胃口不佳,人也不太舒坦,太子殿下也不曾来瞧一瞧。”
  闻言萧嘉柔握着粥碗的手紧了紧,扭头向着空旷的门口望去,寥寥一片,太子的确很久没有出现了。
  “殿下事务繁忙,得闲了自会过来。”
  说到最后几字,萧嘉柔的声音已经轻不可闻,太子近日在忙着些什么,她心里十分清楚,那盛州一案现下似乎还平静无波,只怕终将掀起巨浪,不然太子为何现在开始便开始疏远她?是怕他为家族求情?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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