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不值得(2 / 3)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若是寻常,赵清絃或会软声低语地求她垂怜安慰,又或会轻笑应她一声以作掩饰,可当下,他只是垂首在她颈侧埋得更深,直至厚厚的衣服迎来湿意,方听他极轻地吐了句:“我不要你以身相护。”
  心仍在颤动未停,赵清絃对这感觉并不陌生,却是自离开国师府以来的头一遭——他在害怕。
  此前沐攸宁对上的人纵有杀心,然打起来她都显得游刃有余,故赵清絃并未想过有什么万一。
  可是,澄流比她更强。
  那样的强不单是内力之差,更是长年累积的经验,讲求一击必中的杀招,这种不惜命的打法他太熟悉了,熟悉得每个人的结局都历历在目,以致当下无法给予任何反应。
  沐攸宁行事总是出乎他意料,随心至极,护卫什么的说辞确是假的,两人再清楚不过,然她却毅然选择豁出性命来保全他,察出这点后赵清絃再也无法冷静自恃。
  “不值得。”
  赵清絃声音震颤,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如幻似真的情意或将成为她的束缚,而他无法拒绝她投来的一切,甚至也无法明言劝说,倘若含糊不清的假意被弄成真情,她还能安然无恙吗?
  这问题似乎没有答案。
  甚或,他始终都是个自私的人,只想紧紧地抱着她,一如往常地在对方身上寻求慰藉。
  林木最盛处正好供人藏起身影,除去一抹白衫,另一个是稍显矮小瘦削的人影,许是见行踪被发现,白衣男子提议动身离开,二人轻功极高,枝叶几乎没动。
  沐攸宁收回目光,正惑于赵清絃缘何不安,心底堆积了许多问题,既不知从何问起,又因上次逼问的场面犹在眼前,不愿赵清絃为自己再挖疮疤,便顺势换了个话题:“我看见师兄了。”
  赵清絃在她身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凌乱的气息逐渐平伏,他缓缓抬起头,沐攸宁终于如愿看清对方的表情。
  湿润的眼眶正泛微红,寻常藏在眼底深处的脆弱不安通通都被泪水洇开,沐攸宁眉头轻皱,不由伸手抚在胸前,只觉这样的赵清絃让她心悸不已。
  赵清絃早已别开了脸,自然没见到她的小动作,他紧盯着澄流缺了一角的面具,及后低声道了句:“国师也来了。”
  沐攸宁顺着赵清絃的视线探去,只见澄流太阳穴的位置有一点青紫跳动,细看还见许多细丝往外延伸,宛如住了一只蜘蛛。
  那就是蛊虫吗?
  思忖间,沐攸宁动了动肩膊,发现没有想象中的痛意传来,很快意识到是赵清絃用诀止的血,她猛地回头,却被赵清絃的眼神勾得失魂,那句半怒半怨的话就这样哽在喉头,再无法说出来。
  她不由失笑,脱口问道:“就这么心痛?”
  赵清絃未有接话,安静地抚上她的肩伤,隔着衣服落吻。
  ***
  赵清絃瞧了地上的澄流一眼,下一刻却提议要先替沐攸宁处理伤口。
  这话惹得她哭笑不得,现下天寒地冻,澄流又失去了意识,总不好把人丢在地上不管不顾。
  眼看赵清絃有些赌气地抿了抿唇,沐攸宁心中好奇更甚,弯身边将澄流拖至矮榻边问:“小道长为何会放任澄流留下?”
  其实她想问的是,赵清絃既是杀人不眨眼,理应也不会在意旁人目光,澄流即使与他有一同长大的情份,却也是个不定时的危害,不知在何时何地会被国师操控,轻易地取了赵清絃性命。
  这情况颇像她和沐殖庭,想想就心累,便是不斩草除根,至少也会像她俩一样各走各道,哪还能像赵清絃一样待他好脾气。
  赵清絃随她走进房内,在屏风后摸索一会儿,很快便拿着东西走至沐攸宁身侧,闻言怔了怔,仍如实相告:“国师身上的气息淡薄,法力极微,仅靠内力催动咒术,想要使出高等的术式,只能混以蛊术,运气好的,才能成功一二。”
  他稍一停顿,极快地在澄流腕间划了刀,以手上的杯子抵在掌根,接出半杯血,继续解释:“每回他混在人群中都与常人无异,我几乎察觉不了他的存在,若他要操控澄流对我做出什么事,人定必就在一里之内。”
  腥气霎时在房内蔓延。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